第八章最后的杀戮
失去的书的幽灵
作者:[西]阿图罗&iddot;佩雷&iddot;雷维特
&ldo;没人应门?&rdo;
&ldo;没有。&rdo;
&ldo;糟了,那他一定是死了。&rdo;
‐‐黎布兰《阿塞钮&iddot;鲁宾》
做这一行,科尔索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所带来的不便:从前在交通不发达、资讯还不畅通的时代,学者们往往以讹传讹地记载着一些未经实地考证过的东西。如此一来,一个错误或一个断章取义的叙述就这么流传了好几代,直到有人在偶然间发现了真相,事实才水落石出。这部《幽暗王国的九扇门》就是这样。除了符合图书馆里的基本资料以外,最详尽的介绍也仅只简述了那九幅图,没有任何的细节描述。关于第二幅画,所有的记载都是:一个年老的智者或隐士,手里拿着两把钥匙站在门前,但没人去注意究竟是他的哪一只手拿着……这样的细节。现在,科尔索发现答案了,在第一号中,是左手;而在第二号中,是右手。
至于在第三号中究竟如何,目前还无法考证。科尔索在寂园里忙到傍晚,就着微弱的烛光,不停地写下笔记,一次又一次地对照两本书。他一幅幅地研究那些版画,证实了他的假设,也出现了更多的证明。最后看看自己的战绩,笔记本上满是他整理出来的图表。第一号和第二号书共有五幅画不一样。除了第二幅画里老人拿钥匙的手不一样,第四幅画的迷宫则一个有出口,一个没出口;第五幅画里死神拿的沙漏一个沙子在上,一个则在下;第七幅画里的棋盘,巴罗&iddot;波哈那本书是白的,法贾的这本书则是黑的;至于第八幅画,正要砍杀少女头的刽子手头上,一个有像是复仇天使的光环,另一个则没有。
他还用放大镜发现了更多意想不到的细节。藏在版画中的作者签名泄露出更细微的秘密。两本书所有的版画者(sculptor,&lso;s&rso;)签名都是at‐‐亚力斯&iddot;托嘉的名字缩写。至于原创画家(ventor,&lso;i&rso;)的签名则有的是at,有的是lf‐‐之前瑟尼萨兄弟跟他提过这名字。这表示这印刷者自己雕刻了所有的版画,但其中有些书是他临摹别人的作品。也就是说,这不是伪造的再版书,而是同时代的作品,而且是亚力斯&iddot;托嘉的精心杰作。他自己刻意在这几部作品中做了手脚,其中不是自己原创的画,还郑重地刻上了原创者的名字缩写lf。他对行刑的刽子手招供说世上仅存&ldo;一本&rdo;,或许暗指集合了三本书后才能推论出的惟一&ldo;一种&rdo;版本。这些秘密也都跟着他埋进火场里了。
科尔索用最古老的方式,将两书的异同列成一张表来对照。
至于版画者,at(亚力斯&iddot;托嘉)或lf(无名氏或cifer&lso;撒旦别名&rso;?)的签名比较如下:
这是个奇怪的谜题,但科尔索总算是查出了一点眉目,这些一定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他慢慢站起身来,怕这些线索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然而他却像个充满自信的猎人般笃定,相信最后一定能从一片茫然无知中查出真相。
手、出口、沙子、棋盘和光环。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肮脏的窗玻璃映着一根树枝和一片仍不忍离去的红霞。
第一号与第二号,第二、四、五、七、八幅版画的相异处。
他得去一趟巴黎,第三号在那里,谜底也许也在那里。但他还有件急事要办,巴罗&iddot;波哈表示得很清楚,要不择手段地得到第二号与第三号。该是他好好地思索拿到书的别种办法了。当然了,该用对巴罗&iddot;波哈或对他自己来说,最保险又最迅速、秘密又无伤大雅的办法。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找了一个合适的电话号码。这是阿米卡&iddot;宝多最能胜任的工作。
一根蜡烛烧尽了,在一串螺旋状的烟雾中熄灭。房里的某处传来一阵小提琴的乐音,科尔索从齿间发出干笑声,他倾身就着烛火来点烟,烛火造成的光影在他脸上舞动着。然后他站起身来,倾听着。那音乐听起来就像是滑过空荡荡的家里的声声叹息,滑过阴暗的书架,蒙尘、受虫蛀的残余家具,布满蜘蛛网的彩绘天花板,壁上的阴影,脚步的回音,已逝的声响。而窗外,在铁锈的窗栏外,可见两尊女人的雕像,一尊在夜里睁着眼,另一个已被藤蔓遮住了脸庞,它们静止不动地凝神倾听,就像被锁在虚无中的已逝的时光一样静谧。法贾正试图以提琴声骗走那些他已失去的书的幽灵。
第八章最后的杀戮
阴魂不散的罗史伏尔
作者:[西]阿图罗&iddot;佩雷&iddot;雷维特
他徒步走回山下的小镇,手藏在大衣口袋里,领子拉到耳边,沿着荒芜的马路边走了20分钟。那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科尔索走进树木围成的黑色拱顶下的大片幽暗之中。在绝对的寂静里,只有他的鞋子踩在排水沟旁砾石上的嘎吱声和在排水沟底下,藏匿在阴暗中的岩蔷薇和长春藤之间的小小水流声。
一辆车从后面越过他,科尔索看到了自己的剪影,如巨大的幽灵般蜿蜒在树干上。当再度被黑暗所包围,他吐出了一口气,才又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不是个容易受惊吓的人,但自从在拖雷多的小巷中发生意外以后,每次有车子从背后经过时总是让他心惊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