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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久到陈皎皎以为他就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周明凯哑着声音缓缓道：&ldo;皎皎，能不能…&rdo;

&ldo;不能。&rdo;

她说。

陈皎皎转过头去，将整个头的重量放在了车靠背上，目视着前方，重复道：&ldo;不能，周明凯。&rdo;

女人的声音在车子里散落开来，像是不小心砸碎的月光，一点一点地砸在周明凯的心上：&ldo;离婚是我提的，你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后来我也想过，你一定是松了一大口气，你一定想着我终于肯放过你了，一定很如释重负。&rdo;

周明凯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无力地沉默了。

陈皎皎继续道：&ldo;事实上周明凯，我知道我瞒不住你，江家决定上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对你否认，因为你总能神通广大地达到你的目的，所以不如我们把话说说开。&rdo;

她依旧是还是直视着车前方的夜晚，但是周明凯没有动，他还是看着她的侧脸，声音像是灌满了铅：&ldo;是吗…怎么说开？&rdo;

陈皎皎转过了脸，终于直视了他的眼睛，她那张娃娃脸丝毫没有被岁月碾压过的痕迹，周明凯想，她一定过得很好很快乐，没有他的每一天，她一定没心没肺地笑着闹着，无忧无虑‐‐她本该是这样的。

那才是陈皎皎，她应该去享受没有周明凯的人生，如果没有遇到自己，陈皎皎一定还是那个乖张又爱哭的少女，矛盾也趣味横生。

陈皎皎开口道：&ldo;陈西西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她没有什么烦恼，我也不会给她什么烦恼，她也很爱哭，她也很会调皮捣蛋，她很聪明，也会耍无赖。&rdo;

周明凯一言不发地听着，只有身侧握得越来越紧的手掌暴露着他内心压抑的情绪。

&ldo;她很好。&rdo;

周明凯尝试着开口，只是说出口的话像是在龙舌兰里蘸过的柠檬，盐水碾过伤口一般地侵入他的唇舌：&ldo;我…知道。&rdo;

她很好，那个叫陈西西的小女孩，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

陈皎皎压抑着心里的苦涩，冷漠道：&ldo;不，你不知道。&rdo;

不去看男人苦得发涩的眉眼，她强调：&ldo;你也不需要知道。&rdo;

&ldo;是你说的，你不需要我生的孩子，这句话我一直记着，我自认我已经做得够好，不去打扰你，不去和你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是你，周明凯，你越界了。&rdo;

是啊，是你说的啊，你求我不要再纠缠我，你每天都表现得很厌烦又无奈，所以我提出了离婚；你说你不要我生的孩子，所以我不让她和你有任何交集，连名声上都不愿意让你为难。

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周明凯想要解释，有很多的话憋在了喉咙口，但是他无从说起，她的话像是一条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心上，连带着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有苦难言。

告诉她吗？把周明凯所背负的一切都告诉她吗？然后击垮她好不容易又重新建立起来的那个温柔世界吗？然后让陈皎皎也和他一起再回到那个身心俱疲的少年时代吗？

不行的，周明凯的指尖都变得发白，他终究还是只动了动唇，苍白地道：&ldo;对不起。&rdo;

&ldo;我说过了，不要说对不起。&rdo;

&ldo;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追着你要嫁给你，是我纠缠了你十五年；也是我坚持着生下了陈西西，你不需要对此付任何的责任，你没有错。&rdo;

你有什么错呢？我爱过的少年，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ldo;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是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困扰，我们可以搬离你住的小区，也可以换一个城市或者国家；我有足够的金钱去负担陈西西的成长，你也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的金钱和精力；名声上她是我母亲留下的孩子中的一个，和你周大律师没有任何关系…&rdo;

&ldo;你看，你真的不需要为陈西西感到困扰。&rdo;

陈皎皎条理清晰地说完，她去看着垂着头的男人，他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一样，生病未痊愈使得他整个人苍白得可怕。

周明凯陷入了一种无力到极点的漩涡，你看，陈皎皎一字一句地说完，你看，就像她说的，那个叫陈西西的小女孩，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他面前的陈皎皎一样。

从此以后，都可以是他的陌生人。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被调错了音的大提琴，甚至有些撕裂地难听：&ldo;我没有…不要陈西西。&rdo;

他抬起头，他的眼睛红的厉害，眼眶都带着莫名的忧伤：&ldo;皎皎，我真的，没有不要陈西西。&rdo;

&ldo;我那个时候，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了…你拿离婚出来气我…我…我口不择言…&rdo;

&ldo;生气？&rdo;陈皎皎像是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一样：&ldo;你气什么？你不应该是兴高采烈张牙舞爪到得意忘形吗？&rdo;

&ldo;你想解释什么呢？周明凯，如果你一定要掰扯清楚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更直接一点‐‐力排众议接下赵馨瑶的经济犯罪的案子的人是你，周检察官，没有把我当成你妻子的人是你，不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