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余潇走到床前,方淮睡觉有点不老实,一只手搭在被面,昆仑山上天气寒冷,还是冬天,方淮又没过筑基,仍然是肉体凡胎,会有三病两痛的时候。
余潇把他手臂塞回被子里,上了床,又替他把肩窝的被子掖了掖。
做这些动作时指尖触碰到的柔软光滑的肌肤,这人轻轻的吐息,竟然让他觉得有趣。
好像把一只脆弱斑斓的蝴蝶握在手里,尽管轻轻松松就能把它碾碎成泥,可是让它多飞一会儿,停在手掌上多扇一阵翅膀,又增添了一些其他的乐趣。
余潇这样凝视着睡梦中的青年,慢慢躺下去,也闭上了眼睛。
弟子们很快适应了在昆仑的生活。昆仑相比太白而言,对弟子的道经、四艺等课目抓得反倒没那么严。但数千年的门派,自然沉淀出一股底蕴来,给了这里的弟子仿佛浸到骨子里的骄傲,并非盲目的倨傲,而是背负着&ldo;无上仙门&rdo;的声名美誉,近乎苛刻地对自己的修为能力、乃至仪态举止有一种要求和约束。
从太白、峨眉来的弟子见识到这里的人物后,更加勤修苦练,不敢懈怠。不过最先融入到这里,还是方淮。毕竟他这么些年来时间都花在处理门派事务以及管理弟子上,在与人来往方面,他自然比那些一心只在修炼上的弟子们融通得多,况且他母亲在九州的名声,也让诸多昆仑弟子见面先赞誉一声。
阆风阁偌大的书房中,负责管理经卷的弟子站在书架后面,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书案前的方淮,后者正一只手指在竹简摩挲着上,另一只手握着竹管时不时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些注解。
他问身边时不时望过去的丁白道:&ldo;你怎么知道,这位方师弟能帮着注解这些经书的?&rdo;
这些木简上刻的都是昆仑十分老旧的经卷了,内容晦涩,要拿给经课的学生们看,得先做好注解。这名弟子最近在负责为经课准备新的讲义,要从这些经书里摘取内容,工作量十分大,但能找来帮忙的人又少,后来丁白不知怎么找来这位新入门的师弟,居然对这些杂乱晦涩的道经通晓个七八成,帮了不少忙。
丁白笑道:&ldo;偶然得知罢了。关心师弟也是师兄该做的嘛。&rdo;
弟子跟他是老熟人了,因此嗤之以鼻道:&ldo;少拿你那些道貌岸然的说辞敷衍我。&rdo;他看着面带微笑的丁白,想起来昆仑山上弟子众多,有龙阳之好的他也认识几个,况且门规也不禁止弟子相恋,因而狐疑道:&ldo;你莫不是……&rdo;
要是丁白真对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弟动了心,那底下那几个对丁白早已有意的师妹可得黯然神伤了。
丁白笑道:&ldo;我……&rdo;话还没说出口,那边方淮先起身,把写着注解的一沓纸收拾整齐了,拿镇纸压好。
丁白忙走过去道:&ldo;师弟,都做完了?&rdo;
方淮笑了笑道:&ldo;张师兄交给我的这几卷经书都注解完了。昆仑的藏书果然渊博,有两卷我在太白时也只看到过残缺的复本,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正本。&rdo;
在玄圃、阆风阁这些地方呆熟之后,他因为不必像其他人那样整日苦修,有时也会帮着打理些杂务,都是举手之劳。帮人家一点小忙,将来自己也方便。
张师兄又谢了两句,方淮辞谢过,和丁白一起走了出来。恰巧听到时辰钟响,方淮便道:&ldo;想必余师弟他们也该放课出来了。&rdo;
丁白&ldo;唔&rdo;了一声道:&ldo;不知师弟今日可还得空?不然去我舍下坐坐?&rdo;
方淮道:&ldo;这怎么好叨扰师兄。&rdo;
丁白笑道:&ldo;怎么是叨扰?刚好我藏了几坛美酒,不如请师弟小斟两杯以作答谢?&rdo;
两人过一扇月洞门,到了阆风阁的外廊,放了课的弟子三三两两从廊檐下走过,方淮道:&ldo;只是帮了点小忙,师兄要这样客气,小弟可就惶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