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顺帝须得施恩。给司徒晋想要的,同样也同他论心,也得论论各自理想。像司徒晋这样的人,用也得防,但这个防,顺帝不打算由他来。陈瑾对司徒晋的不信任,这在顺帝看来已然足矣,至于将来的事,须得看看将来担起这天下的人是谁。得了顺帝的肯定,司徒晋含笑以对,顺帝道:“国?无法度,朝廷威严丧失,你比其他人更懂得这个道理,朕很高兴。说来依你的能力,京兆府尹由你出任如?何?”既然相?信,自然得多提拔,依司徒晋的本事,当一个京兆府尹,绰绰有余。此事暂时放一放。“臣尽凭陛下安排。”有些事倒是没有区别,顺帝是信他,也要用他不假,同样,也是要为大齐着想,谋利。“你最近差事办得极是不错,朕可以赏你一事,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心情好?的顺帝,更是大方地对司徒晋许下一诺,可任他索取。司徒晋虽然一直都知?道顺帝极是喜欢他,但每一回顺帝对他的格外?厚待,依然让他心下感?激。正是因为感?念顺帝的宠信,后来他虽然知?道陈衍不是一个好?皇帝,依然想守好?大齐江山。然而最后,他终还?是成?为了篡位之人,却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结局。“臣想请陛下许臣一个月的婚假。”司徒晋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些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是决定避一避。顺帝一愣,“朕刚要提拔你为京兆府尹,你竟然让朕许你一个月的假?”司徒晋不理会顺帝不可置信的眼?神,认真而执着地答道:“正是。臣此求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陛下一言九鼎,定不会戏耍于臣。”某位皇帝刚答应下的事,总不可能这就忘了。说到?就该做到?是吧!“你想与阿瑾去哪儿?”一个月的假,司徒晋还?真是开得了口,也不怕在这一个月里?出什么变故。“陛下,臣连公主都未说,岂有告诉陛下的道理。陛下只说准是不准?”司徒晋果断拿出陈瑾当挡箭牌。开什么玩笑,太早告诉顺帝,那不是要传到?陈瑾耳中?若是陈瑾知?道他有这一番打算,配合是断不可能,更甚者或让他白忙活一场。故,还?是保密,就连这一个月的婚假,也不能外?传。顺帝意味深长地扫过司徒晋一眼?,最终还?是道:“也好?,是该让你们小两口好?好?地相?处,没有闲杂人倒是更利于你们相?处。”陈瑾对司徒晋的不喜,顺帝看得分明,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瑾会答应与司徒晋的婚事,顺帝一直都觉得其中定有内情。偏陈瑾不肯明言,顺帝不宜再三追问,也就只好?放任之。陈瑾不是宜佳,宜佳是被司徒家?卖了,还?会帮着司徒家?的人数钱。司徒家?的人想卖了陈瑾,陈瑾定会将计就计,将他们卖了。要说司徒家?里?让顺帝相?对担心的人也不过是司徒晋,但作为男人,一个男人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女人,从眼?神能看得出来。司徒晋纵然不是那为情所困的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断不会因为心中有陈瑾而放弃心中理想,但至少?不是在生死关头时,司徒晋会因为对陈瑾的欢喜,略迟疑动手。别小看这一点迟疑,有时候足以救命。“谢陛下。”一听顺帝答应,司徒晋立刻谢之。这喜形于色的样儿,叫顺帝看在眼?里?,露出一抹笑容,“行了,没什么事了,准备着你们大婚吧。”司徒晋对于被打发?的事儿,欢喜得很。只是他退了出去,顺帝同身边的人低声道:“朕现在都看不透他了。”旁边伺候的人一愣,“陛下说谁?”“世家?郎君,有几人是情绪外?露的?如?此的欢喜一个人,世家?中有几人?”顺帝再一次开口,旁边的人再不言语。就算心知?顺帝说的何人,那都不敢随便张这个口了啊!皇帝都看不透的人,他们敢说自己看得透透的,把人认得死死的?别说,还?真是没有这份底气。顺帝喃唔这几句,眼?中的冷意不由加深了。司徒家?,难道觉得现在的身份地位还?不够吗?顺帝提醒司徒晋准备大婚事宜,倒是没有说错,陈瑾及笄大礼之后,司徒晋和陈瑾的大婚日期,眼?看着越来越近,各家?的人都是手忙脚乱,相?较之下,还?是陈瑾悠闲。虽然因为大婚之事,陈瑾得再和朱嫔这位她的生身之母不得不打起交道。朱嫔确实是被陈瑾骂醒了,意识到?有些事她想找陈瑾算账,让陈瑾力挽狂澜,在她做下那么多伤害陈瑾的事之前,断不可能。比起提及这个不可能的要求,倒不如?好?好?地想想怎么才?能不败好?感?,不让顺帝对她的不喜,对陈衍的不喜更加浓烈。这么多年以来,能够得到?顺帝宠爱,不仅仅是因为家?世的女人,清醒过来,意识到?须得自己为自己争取一切的荣耀时,她会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又或者被陈瑾骂了一顿,她也终于想起来,她也是陈瑾的母亲,不应该偏心着陈衍而完全忘记,另一个孩子也需要她的关心和爱护。甚至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诟病,朱嫔干脆利落地将陈瑾一应嫁装清单,全部上呈顺帝过目。当然,当年哪一个公主出嫁都是一样的章程,只不过当娘的总会想方设法为女儿多争好?处。到?了朱嫔这里?,无论朱嫔怎么做,在和陈瑾闹翻之后,都会显得不那么真诚。顺帝也不怎么偏心,朱嫔不管给不给陈瑾压箱底的东西,他定是要给的。宜佳当年得了多少?,如?今陈瑾也是一样得了多少?。对于这样的事,只要当娘的没意见,顺帝怎么对待,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有意见。送嫁都说?知女莫若父!比起宜佳处处想压在陈瑾的?头上,陈瑾从?来不计较这些表面东西。既然如此,顺帝也只如陈瑾所愿,让陈瑾可以安生的过些日子。想想顺帝好不容易才让宜佳安分了,这些日子没再?想着帮司徒家闹腾。这时候就得分外注意形式,不能给人抓住把?柄,再?次挑拨离间,令宜佳误会顺帝偏心。当父亲也好,当皇帝也罢,哪一个身份都不容易。朝廷现在看来似是风平浪静的?,顺帝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平静之下不知藏了多少波浪汹涌。正是因为如此,顺帝这皇帝当的?,那叫一个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哪怕面对亲生的?女儿也不敢轻易出手。公主出嫁自有规矩,总的?来说?,皇帝一声令下,该如何办理这场婚事,从?皇帝的?态度中得知这位公主究竟得宠或是不得宠,一切便好说?了。十一月二十六日,宜嫁娶。陈瑾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听着外面锣鼓声响,鞭炮声震耳欲聋,四周都是恭贺她大婚的?人。天没亮就被折腾起来的?陈瑾,掩面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一旁的?朱嫔在这些日子里?,并未从?陈瑾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喜色,也是明?白了,这门?亲事陈瑾纵然答应,也未必是真乐意。但不管愿意或是不愿意,今天是陈瑾大喜的?日子。朱嫔终还是提了一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管平日里?如何,今日也该笑一笑。”她们母女自从?撕破了脸皮,说?明?了情况,也相互怨恨之后,如此心?平气和的?话,还是第一回出自朱嫔之口。陈瑾眨了眨眼睛依然平静地道:“强颜欢笑是让别人看的?,而我不在意旁人怎么看,我自然也不需要为了他们笑。”此话说?的?甚是霸气,引得朱嫔意外地看着陈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