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让陈瑾一愣,可随后陈瑾却道:“挺好。”一句挺好是实话。朱家给?苏浅的一切,并不是苏浅想?要的,既如此,要来何用?且不难看出,朱家私底下?做的事不少,这?些都是苏浅所不知?的。他们瞒着苏浅做的事若不曾损及于家国,那还算了,偏偏依苏浅现在的发现,朱家见不得光的事不在少数,与其和朱家人绑在一起,倒不如离得他们远远的。“也就只有你说挺好。”苏浅随口的一句话,不管是哪一个听到了,都会打从心底里不认同。要知?道苏浅也是当祖母的人了,一大把年纪和离,多少人会骂苏浅?可是,朱家人从来没有当过苏浅是自己人,就连苏浅生下?的孩子,苏浅都觉得那些孩子似是与她?毫无干系。既如此,她?为何要留在朱家。就连苏浅身边最近的人,知?道苏浅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却也从来不认同苏浅和离,独独陈瑾道一声挺好。挺好,不是一句客套的话,而是陈瑾真?就认为这?桩事按苏浅的意愿挺好。“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头别管谁跟你说和离的事,你也别说挺好。”知?道陈瑾最在意的是她?的欢喜与否,这?样的一句挺好,只是因为苏浅想?。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浅更得告诫陈瑾,别什么话都对外说。“旁人和不和离同我有甚关系。舅母就不一样了。舅母要是真?下?定决心了,倒不如趁早。舅母现在手里有筹码。”陈瑾脑子那叫一个活络。苏浅就算想?和离,难道是能轻易和离得了的?想?想?当初的朱家为何娶的她??对,苏浅的价值在这?些年里朱家并没有放过,该用的,不该用的,其实都用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并不多。然而对此,不代表朱家可以接受这?个结局,尤其是陈瑾的外祖父朱贲。这?一位虽然致仕在家,却是朱家真?正的掌权人。想?他这?些年熬死了多少人,想?想?司徒晋的祖父原本同他斗得旗鼓相当,如今人死了,这?世上能记得他的人又有几个?对于朱贲而言,朱家最重要,谁若是敢损及朱家,他会毫不留情地舍弃。而他这?么多年执掌朱家,也算是无人不服,看看朱贵妃心心念念的都是朱家,可见朱贲的教育有多成功。要陈瑾说,朱贲不肯让苏浅教儿孙们,一心只自己教,却不想?想?他教出来唯一的儿子是何模样,再教孙子,他确定能教得好?一个心里没有天下?,只有一己私欲,家族私欲的人,他以为他能走得多远?“你”苏浅的一句话,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是陈瑾这?样郑重地给?苏浅出主意,一时间让苏浅有些拿不准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瑾确实挺希望苏浅和朱家分割干净,一个不认可苏浅的家族,为何她?要随这?个家族生而生,死而死?他们不把苏浅当自己人,苏浅为何又要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陈瑾想?到了苏浅上辈子最后的结局,无论如何都觉得,苏浅就应该和朱央和离。苏浅明白?了,陈瑾是认定了她?有此心,也觉得既有此心的她?,如何也不该错过这?等机会。否则待改日大局一定,就算苏浅再想?跟朱家划清界线,彼时的舆论对苏浅也绝对不会友好。“可成?”苏浅一闪而过的念头,她?也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何等压力,也正是因为如此,身边的人都不支持她?。陈瑾这?样全心全意地支持她?,告诉她?要捉住机会,扪心自问,苏浅更坚定了。是的啊!朱家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苏浅比谁都更清楚。恰是因为如此,如果苏浅拿了朱贲最在意的去谈交易,朱贲如何也不会拒绝。一但大事成,她?就可以完全和朱家划清界线。“你不曾为恶于人,朱家的荣华富贵亦不是你所追求的,既然如此,更应该早早和他们分清楚,如此,我要对朱家动手,也无须再顾忌。”朱家,司徒家,他们代表什么,朝堂上的人都清楚。蛇打七寸,如果无人相信大齐皇室想?要大齐安定的心,陈瑾想?通过这?些事告诉他们。最有威望,令天下?世族引以为傲的世家,他们是世族们遥不可及的梦想?。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陈瑾就让他们看看,他们以为朝堂不敢做的事,大齐皇室到底敢不敢做。出手陈瑾和苏浅的见面,很快结束了。跟在陈瑾身边的全玉同陈瑾上?了马车后,如何?也?忍不住地道:“殿下不该劝离。”不该两个字,是多少女人的想法。朱央和苏浅成婚那么多年以来?,一直不染二色,看起来?似乎他们夫妻恩爱。但陈瑾见过朱央对苏浅的态度,客气生疏,如同在应付着一桩=个不得不应付的人。当然,苏浅亦然。陈瑾不知,当年的苏浅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嫁给朱央的。可在她看来?,他们夫妻全然不像是?夫妻,早离了早好。“没有什么该不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只知道若不是?日子实在难过,舅母不会说出和离二字。“既然朱家让舅母无法留恋,倒不如让她按自己的想法过自己的日子。”陈瑾想到的是?,若是?将朱家做下的事全都掀出来?,接下来?的朱家不知要乱成什么样。苏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的心?里有家国天下,于危难之时,就算是?朱家从来?没有真?正?的认可过她,她也?会和他们一道共度患难,不离不弃的。彼时,苏浅会比现在更累。朱家若是?从心?里敬重苏浅,爱护苏浅,陈瑾不会拦着苏浅和他们共患难。可是?他们并没有。既然如此,陈瑾如何?不劝着动了和离之心?的苏浅早早地跟朱央和离,离开朱家。全玉小声地道:“这是?陛下赐婚。”对啊,当年这门亲事是?朱贲亲自求的,让顺帝锦上?添花地赐婚。让他们和离,得先经过顺帝同意?。陈瑾笑了笑道:“难道在父皇眼里,一心?系于大齐的舅母,想跟心?存他意?的朱家划清界线,他会不同意??”朱家,他们求娶苏浅是?别有用心?,对于顺帝来?说,他能同意?这门亲事,他何?尝不是?另有打算。各有各的算计,事隔多年了,很多事也?就不需要再考虑。和离与否,得看他们各自的心?意?。苏浅此番同陈瑾相聚,本意?是?要将朱家犯下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陈瑾,她手中?的证据同样也?想交到陈瑾手里。只是?陈瑾更希望她以此为条件,达到和离的目的。朱家的事,没有苏浅提醒,再将手中?的证据送给陈瑾,陈瑾也?照样可以查出来?。自打顺帝下令让陈待和陈德查查强占民田之事开始,京城上?上?下下,每个人谨言慎行,气氛尤其的压抑。百姓们皆有所觉,连日常叫卖的声音都不由压低了些,好怕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受气筒。陈德和司徒晋二人一家一家根据文?书记载的田地走访,不难看得出来?,曾经登记在案有田有地的人家,随着田地的流失,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陈德其实跟司徒晋提过,田没有了大可再开就是?。司徒晋对此仅是?提道:“无水之田,何?以种?”干旱是?为天灾,而强占民田,这是?人祸。“这渠不能修一修吗?”陈德被噎着了,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赶紧提出另一个意?见。“三皇子知道渠该如何?修?修渠费银几何??费工几何??大齐如今的国库,能支撑吗?”司徒晋继续丢出存在的问?题,请陈德好好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