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桓也望向她,神色冷峻。
随浅想就像顾少清说的,他们两个人,应该谈一谈。
所以她说,“导致你妈妈当年车祸的罪魁祸首,是我的亲生父亲。”
顾景桓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却没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随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毫无躲闪地看着他,“当年你一出生就被送去国外,顾家人不闻不问,你流离失所十六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外婆。”
这句话说出来,随浅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看着顾景桓彻底沉下来的脸色,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现在,你还要和我结婚么?”
顾景桓的脸色变了几变,本就冷酷的俊容带着暴戾的煞气。
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的事。
那十六年是他不能对外人言说的黑暗,乞讨,偷窃,白面儿交易,为了赚很多很多的钱他做过许多的龌龊事。
不夸张的说,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而这些都拜一个人所赐,小浅的外婆。
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随家的利益。可此时,随家的家主,是他的爱人。
命运多么讽刺,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将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奉还,可他不但帮了随氏摆脱破产危机,还爱上了他们家的女儿。
顾景桓猛地站起来,他看着随浅,纵使她面色平淡,可眼中的哀痛愧疚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那些伤害人的话,他半句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终究是迈开长腿,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砰!”
一道关门声响之后,随浅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扶着床坐了下来。
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吧?
那样冰冷阴寒的目光,他恨她。
顾景桓和随浅的谈话结束之后,随浅安静地躺回了床上。
盛丹他们都不敢过问谈话怎么样,只是说些别的,而和顾景桓有关的全都故意地绕过去。
深夜,盛丹和护工都睡着了,绵长的呼吸声平静悠远。
随浅睁着明亮的眸子,一丝睡意也无。
直到天明,护工醒的时候,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再睁开眼,只是眼中的血丝却越积越多。
白天医生给随浅检查过,高兴地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走,去喝两杯?”随浅拉了盛丹的手臂往外走。
盛丹惊诧地瞅着随浅的背影,抠了抠耳朵,“你刚说什么?”
“我说,去喝酒。”她笑盈盈地看着盛丹,一字一句地道。
喝酒?盛丹震惊地看着随浅,随浅平时几乎是滴酒不沾的。
其实她酒量特别好,别看人长得瘦瘦弱弱得,但她那酒量好到就是几个大男人加起来都喝不过她一个人。
只是她几乎从不喝酒。
公主喝得只能是琼浆玉液,怎么会喝凡夫俗子的酒呢?
然而酒吧里,当盛丹眼睁睁地看着随浅喝了三瓶啤酒之后,相信了她确实是来喝酒的。
“干杯。”随浅眼神清澈地举起杯子,和她手里的杯子清脆地相撞。
“你酒量不行,我喝三杯,你喝一杯就行了。你只是来陪酒的。不是来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