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环保和周永清不简单?这事情怎么说?”于庭长的话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
“我特意查了一下,他们公司近三年在我们仲裁委被申请劳动仲裁已经有六起了,其中有四起都是上了法院之后又被打回来重新审理,被打回来的原因都和你这一次一样,都是隐瞒了关键证据。”于庭长对我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也有些波动,想来是虽然他对于无良资本家给劳动者挖坑的行为见得多了,但是周永清的手法还是太下了一点。
“于庭长,我猜你发现的那四起被打回来重新审理的案子里面,那些被隐瞒的关键证据应该都和我这个案子一样,只有周永清手里面有的吧。”我笑着回复道。
“没错,只不过那几个案子在我们这里重新审理之后后续是如何发展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于庭长说到这里的时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多谢于庭长提醒了,看样子在赖账这件事情上,周永清还真的是实战经验丰富,我们想把钱要回来还真的是不容易。”听完于庭长的讲述,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
“该说的就说到这里了,既然饶律师认为以我们的身份走得太近不方便,那我们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说完于庭长笑了几声就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从仲裁委员会出来,我打发张峰让他自己回去,自己在街边边走边想着下一步的策略。虽然说单纯从法律上来看,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上法院一审二审最后申请强制执行这个钱必然可以要到手。但是周永清在这个过程里面已经给过我一次大大的惊喜了,也许他还有什么别的惊喜在后面等着也说不定。但是现在我也不可能因为他可能有什么没有拿出来的龌龊手段就止步不前,只能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一步一步向前走了。
半个月之后的2018年10月8日,国庆七天长假之后的第一天,我收到了长沙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寄过来的裁决书,和第一次仲裁的裁决书比起来,里面增加了第一次裁决之后周永清去法院起诉并且法院要求重新裁决的过程,但是仲裁的结果还是和上一次一样的,要求周永清的新星环保在十五天之内将拖欠的五十六万设计费支付给张峰。
我拿到这个裁决书,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因为以这段时间我和周永清打交道的经过来看,我断定他一定会向法院提起诉讼的。就算诉讼的结果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也一定会用这种办法来拖延时间的。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在2018年10月20日的时候,我通过同行的情报了解到周永清果然去到雨花区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了。
开庭的时间已经来到了2018年的12月月底,从张峰最初找到我帮他向周永清讨要设计费算起来已经一年七个月了。
在开庭的那一天清早,我竟然意外收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我拿起手机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饶律师,我是周永清,没想到吧。”电话那边传来了周永清那令人觉得讨厌的声音。
“周总,今天可是我们开庭的日子。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来讨饶的吧。”我故意嘲讽道。
“饶律师,讨饶这个词未免不太好听,我觉得可以换个词,叫做讲和。”周永清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讲和?”我不解的问道。
“饶律师,你和张峰在这件事情上面一直和我们耗着也不是事,所以我就想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和解的余地。”周永清回答道。
“周总,我和张峰不是没有听过你给出的和解的条件,老实说,你那种条件纯粹就是在侮辱人,从你开出来的条件里面我可是看不到半点和解的诚意。”听到他说和解,以及想起他曾经给张峰提出来的条件,我也是生气了。
“饶律师,这一次我决定再让一步。如果你们今天愿意在法庭上面同意和我和解的话,我可以拿出十五万的现金出来,只要你们同意了,我可以马上打款。”周永清说道。
“周总,你还说你不是侮辱人呢?你别忘了劳动仲裁委员会裁决的金额可是五十六万,你就拿出差不多四分之一的钱说和解,难道你觉得我和张峰的数学水平很差算不出来吗?”说到这里我也有些发火了。
“饶律师,你和张峰都是理科的学霸,比我的数学水平那是高多了。我只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可以拿到钱,要不然一审后面还有二审,二审之后我还可以申请再审,就算再审在驳回,你们还要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就算是强制执行,反正新星环保就一个空壳子,你们强制执行也执行不到钱。”周永清说起这些还挺得意的。
“周总,申请仲裁之前我查过了,新星环保的注册资金有两百万,而且你是唯一股东。你怕是不知道股东对公司的债务需要承担注册资金以内的义务的吧。也就是说新星环保没签不要紧,我可以直接去法院申请执行周总你个人的财产。”我也对他放出了一句狠话。
这一刻,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沉默。
“这样吧,饶律师,你和张峰商量一下,今天和解的话我愿意拿出二十万现金出来。”好半天,周永清才这么说道。
“周总怎么突然想着加价了?难道是怕了?”我的语气开始变成嘲讽了。
“饶律师,我是看你和张峰这么辛苦,又是劳动仲裁又是打官司的。所以给你们加五万块钱作为你们的辛苦费。”周永清说话的态度显得低调了很多,没有那股得意的劲了。
“周总,要不你听一下我和张峰对于和解的条件吧。”我没有再被周永清牵着鼻子走的意思,决定掌握谈话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