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颜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程冽对她的好,但又喜欢他注视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很讨厌的人。
让她下定决心和程冽在一起是因为一件小事。
是十一月中旬,深秋初冬,卢州的秋冬并不温柔,狂风大作,风驰雷电。
周五晚上她回到家,风大的连伞都不好撑,淋了一身雨,到家时许志标已经回来了,和往常一样,一个在厨房忙活一个在客厅看电视。
吃完晚饭,于艳梅从她卧室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她让她试试。
许知颜看到这个颜色,目光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她看着于艳梅固执又冷漠的眼神,心底忽然涌上一阵不耐烦。
于艳梅递羽绒服的手还在半空中,她说:“穿上看一看。”
算上前面两次,这是许知颜第三次反抗了,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推衣服。
她个子比于艳梅要高,垂眸看着她,气势不输于艳梅。
许知颜说:“不想穿。”
于艳梅对于她的想法是感到不可思议的,许知颜从来没有抗拒过她,从来没有说过不字,她偏执的认为许知颜有什么资格反抗他们?
于艳梅是从不退步的人,她说:“现在就试。”
“我说了我不想。”她的声音轻而冷。
见两个人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许志标赶紧过来劝和,他扶住于艳梅的肩膀,软声道:“别动气,刚吃完饭呢,知颜她应该是这几天有考试,绷太紧了。来,衣服给我,我和知颜说,你去准备洗澡吧。”
于艳梅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看了几眼许知颜转头回了卧室。
许知颜刚要回自己房间,许志标叫住了她,深深叹口气说:“知颜,和爸……和我聊一聊。”
她和许志标很少说话,聊天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外面风是风,雨是雨,冷风刺骨,却吹不散许知颜眼里的漠然。
许志标捧着这件羽绒服,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他说:“你就让让她吧,一件衣服而已,当时我就和你说过了,她啊……受的刺激太大了,人变得很执拗。”
许知颜凝视着这震风陵雨,神情没有太大波澜,许志标的话更是和两年前如出一致。
许志标说:“让让她,好不好?知颜……”
许知颜没回答,也没有接受那件羽绒服,她回到房间里,和之前一样,做作业刷题。
很久很久,直到深夜她才放下笔,抬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冽送她的那盆充满朝气的花卉。
它的生命里很旺盛,修剪过后开了好几拨花,都快入冬了,它仍开着。
她又想起程冽,他在演唱会上问她喜欢黑色的发箍还是蓝色的发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