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顺利么。”
“不顺利。”许是因为对方是陈倾时,褚晨边说眼圈就跟着红了,“被我搞砸了。”
陈倾时嗯了声,掀起眼皮:“说说。”
“我和夏哥今天去解救轻生的姑娘,没救下来。”
“是我,我没拉住她的手。”
“具体呢。”陈倾时拉了张椅子坐在褚晨对面,“什么情况。”
褚晨揉揉眼睛,眼尾越来越红:“今天很冷,那个女生只穿了条红色针织裙,坐在天台边瑟瑟发抖,她说一直在等男朋友的电话。”
“后来夏哥尽力安抚她的情绪,旁敲侧击地和她深入聊了几句,发现她是网恋被骗了。”褚晨声音很闷,丧眉耷眼,“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那个男人从她手里陆续骗走了三十万,后来她母亲生病住院,需要用钱时那人把她拉黑了。”
“她妈妈没等到她把钱凑齐,去世了。”
“本来她被夏哥劝的差不多,我们都以为她不会跳下去了。”褚晨的手捂住眼睛,呜咽着,“夏哥告诉她,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她妈妈不会怪她,但如果今天她跳下去,妈妈一定会伤心。”
“我看见她朝天台里面晃了一下,然后那个骗她的人就打了电话来。”
“他说,你怎么还没死啊。”
褚晨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然后她没说话,没有预兆,只回头轻飘飘地看了我们一眼,忽然就跳了下去。”
“我飞奔过去,差一点,差一点就抓住她的手了。”
褚晨回头望向陈倾时,眼圈通红:“时哥,她摔在积雪里,穿着那条红裙子,我一时都没看清她流血。”
“我想她活着,但我冲到楼下时,暗红的血已经融了雪。”
陈倾时用毛巾盖住褚晨的头,擦掉他发尾逐渐渗入衣领的水,顺手抹了把哭得皱巴巴的脸。
“褚晨,急救室的医生如果没把人救活,走出手术室时除了对家属表达歉意,你有没有看过他们哭?”陈倾时问。
“……没有。”
“在我看来医生和消防员是有共同之处的。医生用手术刀治疗人类身上的疾病,我们开着消防车解救这座城市的灾情。我们都在和死神抢时间,和时间抢生命。”
“但是到最后我们拼尽全力,并非一定能有皆大欢喜的结果。”
“医生们不哭,是他们铁石心肠,不通人情吗?”陈倾时安抚地捏住褚晨的肩膀,拍了两下,“他们没有时间难过,时间要用来拯救更多的生命。他们没有精力难过,因为在工作时必须保持足够水平的理智。”
“我们也是一样,褚晨。”
“你可以难过,但不能在悲伤情绪中沉浸太久。”陈倾时声音微顿,“你不是神,不能尽善尽美地救下所有人。”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