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公子,怎么会这样呢。”刘玲珑也追了上来。
“你们想造反吗?”衙差将孟灵酒用力一推,被刘玲珑伸手扶住,孟灵酒站稳身子,对刘玲珑道:“玲珑,你速去找你哥,让他去官府问明情况,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快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刘玲珑头如捣蒜般离开了囚车。
孟灵酒一路跟着囚车来到京兆府大牢,使了些银子打点,很快见到了游街过后被关进狱中的月下鹰—百里鸣。
百里鸣自嘲一笑:“让你看见我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他们抓错人了是不是?”孟灵酒依旧不敢置信。
“没有,我就是月下鹰。”百里鸣一口承认。
孟灵酒双手扶着牢门,思绪已从震惊转为疑惑:“为什么?”
百里鸣拨开额前乱发,一身的污垢也挡不住他满目风华:“这金陵城太过死气沉沉,我不过想为它增添几丝生气罢了。”
“不,”孟灵酒直觉他没有说实话,“我认识的百里不会为了如此孩子气的理由,以身犯险。”
“怎么不会?”百里鸣反问道,“你不也是一样吗?赌博,绑架,闹寿宴,正因为我们两个志趣相合,所以才如此投契。”
“百里!”孟灵酒恳切地望着他。
百里鸣深呼一气,神情严肃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师父吗?我师父叫谈悟之。”
“谈悟之不是那个很有名的画家吗?”孟灵酒想了想,“他是你师父?”
百里鸣继续说道:“师父书画双绝,离开官场之后,终日郁郁寡欢,饮酒度日,生活潦倒,又不愿受人接济,于是变卖字画以维持生计,没过几年就过世了。师父过世之后,他的字画受到风流名士追捧,为求师父真迹,他们不惜一掷千金。我来金陵之后,看见不少人为银子,仿冒师父的字画拿出来兜售。那时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想将师父生前所作书画重新收集起来,让它们随师父一同入土为安,于是我便化身为月下鹰,到处收集师父的字画,其实我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昨日那幅百子千孙图,本来已经得手,终究可惜了。”
“原来如此!”孟灵酒听完心中甚为感慨,“那你为什么不去向他们买而选择偷呢?”
百里鸣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多钱。”
孟灵酒道:“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呀,你知道我赌博很厉害的。”
“就算我有银子别人也未必肯卖呀,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不过我不后悔,至少师父的大半心血我都收回来了。”百里鸣看上去一脸欣慰。
想起他从前潇洒不羁,神采飘逸的模样,再看看他如今蓬头垢面,身陷囹圄,孟灵酒哀伤不已:“你武功那么好,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官差怎么抓得到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鸣想起一事:“对了,昨日我本已脱身,不过后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身手十分了得,看样子像是江湖中人,那人既然与官府合谋抓捕我,想必是他们特意请来的帮手。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跟你提起,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如今想来那不是错觉,恐怕那人早已盯上我,有可能也盯上了你,你最近要千万小心,不要独自一人出门,更不要再去招惹长庆和傅亮他们。”
孟灵酒不以为意:“如今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百里鸣一本正经道:“我刚才说的,你万不可大意,还有秦姑娘,你们两个务必小心。”
“时间到了,快出去吧。”狱卒的声音高高响起。
孟灵酒朝外看了一眼,道:“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自己,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从大牢出来之后,孟灵酒径直去了世子府等候消息。过了约两个时辰,刘义敏兄妹才回到府里,“玲珑,原来你在这儿,刚才我们去仙林院找你没找到,又去了衙门看过百里公子”未等刘玲珑说完孟灵酒即打断了她:“怎么样?官府会怎么判决?”
刘义敏道:“轻则拘役三年,重则流放,取决于他认罪态度,不过此案背后有傅亮插手,恐怕不会轻判。”
孟灵酒一惊:“傅亮?百里和他并无过节,不过如果他知道百里和我与姐姐亲近,恐怕会连累了百里,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救百里吗?”
刘义敏垂了垂眸:“当场抓获,证据确凿,恐怕。。。”
一旁的刘玲珑也急了:“我去求皇帝哥哥。”
刘义敏拦住他:“只怕无用,当初是皇帝亲口下令抓捕月下鹰,如今又怎会为了你开释于他,这不是打他自己耳光吗?”
刘玲珑急道:“那我也要去,我就说百里公子救过我的命,求皇帝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从轻发落。”
听她如此说,孟灵酒忽然想一事,连忙说道:“对了,当初北魏使者来京,在殿前挑衅,那个以梦解梦的办法就是百里想出来的,你去求皇上的时候记得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刘玲珑问:“以梦解梦不是你的主意吗?”
孟灵酒使劲摇头,“还有,你记得将魏使在仙林院闹事之事也说给皇上听,就说若非百里机智解围,魏宋两国恐起争端。”说完询问似的望向刘义敏:“可以吗?”
刘义敏点点头:“来,玲珑,见到皇上,你就说若不是百里鸣救了你,你早已命丧魏使之手。。。必要时可以请求父王出面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