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服的工人。他又不得不低三下四去求助于那个圈子。他已然为它效劳过了,它
便又一次成全了他。无非是人情过人情的事儿,他由工人而转干,调到了工会,
又由工会调到党委当秘书,依靠的仍是这个圈子的周旋。他很需要它这样的圈子,
他因依附于它而对自己对生活重新张扬起了勃勃雄心。他的雄心亦是它的雄心。
他的精神亦补充着它的精神。他的雄心受到它的怂恿。他的精神受到它的鼓励。
他与它结下了&ldo;生死结&rdo;。它从此将他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为的是他有朝一日
能展开羽翼庇护它。
它在某种意义上是八十年代的中国的&ldo;黑手党&rdo;‐‐文明&ldo;青红帮&rdo;。而他
幻想着将来成为中国的&ldo;教父&rdo;。他很欣赏《教父》。这本书是吴茵买的,但吴
茵还一直没有从头至尾翻阅过,而他已详读三遍了。&lso;&rso;教父&lso;&rso;是人间的上帝,
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在那个圈子里要做主宰人而不被人主宰的&ldo;上帝&rdo;。雄心嬗
变为野心,他将这种野心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最初的屈辱感被克服了,取代的是
幸运儿的踌躇满志。他与那个圈子进行赌博,赌注是他自己。
那天,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为他入党之事谋划周密告辞后,他和吴茵有了下面
一场对话:&ldo;你是出于信仰的么?&rdo;
他沉默不答,吸着了他们吸剩的最后一支烟。
她看得出来,她的话激起了他的恼怒。然而她固执地瞪着他,以目光逼迫他
回答。
他沉默着,沉默着,突然将脸转向她,冷冷地说:&ldo;如今我只信仰我自己!&rdo;
&ldo;你非入党不可?&rdo;
&ldo;非入党不可!&rdo;
&ldo;为了什么?&rdo;
&ldo;为了一切!&rdo;
&ldo;这么入党你不觉得可耻么?&rdo;
&ldo;当然可耻!&rdo;
&ldo;你甘愿可耻?&rdo;
&ldo;甘愿可耻!&rdo;
&ldo;没有别的选择?&rdo;
&ldo;没有别的选择!&rdo;
&ldo;不入又怎么样?&rdo;
&ldo;不入一切都是梦!&rdo;
&ldo;一切什么?&rdo;
&ldo;一切的一切!&rdo;
&ldo;你父亲如果活着会怎么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