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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山单手抱着陆漫漫,顺着萧条山的山路向山下走去,他毕竟昨天刚走过一遍,路熟的不行,不过一顿饭功夫便下了萧条山。
“玉山哥,咱们,怎么走?”陆漫漫问道。
彭玉山毫无意外地摆了摆手,随即道:“咱们先去临近的大树山,我得先去感谢一下藏道观观主于相修,毕竟他给我指明了最后一段路程。”
陆漫漫“哦”了一声,便不再提什么异议,毕竟自己自由活动能力太弱,又不好对彭玉山发号施令,于是便他说什么自己听什么。
彭玉山抱着陆漫漫下了山,走了半日,来到萧条山山脚下的小集圣母集中。从穿越来算起,时隔七个月零九天,陆漫漫离开萧条山。
彭玉山站在圣母集的牌坊下面,挠了挠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像是在查阅什么一样,翻着页一目十行找着自己需要的内容,陆漫漫很好奇,转头向那册子上看去,隐约能看到一些诸如“货币使用”、“各地风俗”、“地方俚语”之类的字眼,不禁愕然,问道:“玉山哥,这什么啊?”
彭玉山摆了摆手,用手卡住自己正在看的页内,将册子封面的书名翻过来给陆漫漫看,一边开口道:“《下山通用指南》,我不爱下山,师父之前怕我吃亏,给我备了一本。”说到扬尽乾,彭玉山没忍住叹了口气,随即接着道,“我这本挺老的了,是七八个之前的老版本了,不过够用还是够用的。”
陆漫漫错愕地问道:“还有这种东西?”
“嗯,”彭玉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仔细看了片刻,这才接口道,“仙道中人下山嘛,难免会来到凡人扎堆的地方,没有一本指南怕会出问题,于是仙道中人便联合出版了这本书,每年一更新,只在道观之间传播。”
他说着,便抱着陆漫漫进了圣母集,在集中随便找了个男孩问了两句,便按照那男孩的指路找到了一件不算大的商铺走了进去。
那商铺内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斜靠在桌旁歇息,柜台内空无一人,彭玉山开口问道:“劳驾,现在能兑钱吗?”
小伙计立刻打起精神,笑着将彭玉山迎了进去,招呼道:“能、能,这位。。。”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看着彭玉山身上的装扮,找到了一个最恰当的称呼,接着道,“这位道长,您需要兑哪里的钱?”
“震州钞,”彭玉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纸币,那纸币上花花绿绿,有着繁复且整齐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批量的印刷品,只听他道,“我需要兑一些兑州钞,但是不用太多,另外还需要兑一些中极钞。”
小伙计满脸堆着笑,道了声抱歉:“兑州钞好说,不过中极钞的话需要掌柜操办,不巧了,掌柜半月前去了中极办事,按预计得明后天才能回来,你看能在圣母集待上一两天吗?”
彭玉山露出了为难神色,犹豫片刻后,开口道:“那算了,中极钞先不兑了,您给我兑五百兑州钞就好了。”
小伙计听他这么说也没露出遗憾神色,依旧堆着笑应允下来,随即从柜台内取出一本册子,刷啦啦翻到最新的一页,细细查看后开口道:“震州钞兑兑州钞,这个月是一兑零八,您看。。。”
彭玉山无奈笑了笑,道:“无妨,兑吧。”说着便从手中那一沓纸币里数出五张交给小伙计。小伙计收下后,转身打开了柜台后面一个分了九格的柜子第二列左手边那一格,数出四张来交给了彭玉山,还不忘说上一句:“道长慢走,有需要再来。”
彭玉山揣好了纸币,带着陆漫漫走出来,这才笑道:“眼熟吧,这个世界原本用的货币是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现在这套货币,是飞升老祖韩景云。。。你知道韩景云吧?”见陆漫漫点了点头,彭玉山才接着道,“飞升老祖韩景云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很多东西,除了《青花书》之外。虽然有很多知识,他明明可以用来改造这个世界——毕竟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不受这个世界知识诅咒的穿越者,但是他却并没有,而是将这些知识全部写在了《青花书》上,这一点始终为人诟病。但是除了这些被人诟病的之外,飞升老祖还是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些东西,就比如这套货币体系。”
陆漫漫想说什么,但是彭玉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立刻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这套货币体系刚开始的时候,据说还是比较方便的,整个千川世界用的都是同一套货币,各个地区之间并没有兑换和汇率之类的东西,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慢慢的就变得越来越复杂,各个地区之间也出现了自己独特的货币,然后就有了汇率啊之类的东西,然后各个地方就出现了这种兑钞铺,专门供往来客商兑换各个地区的纸钞。”
陆漫漫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随口说了句:“还挺,厉害的。”
“而各个地区之间的纸币兑换汇率,则是遵循了一套复杂的运算规则,虽然不是咱们前世货币与黄金挂钩那么简单粗暴,但是确实也有这个世界自己的道理。而且现在能明确知道的是,这套汇率运算规则,就是从飞升老祖留下的知识里提炼出来的。”彭玉山一边抱着陆漫漫快步在圣母集内穿行,一边笑着补充道:“哦对了,汇率啊、货币体系啊这种字眼,我可以说,但是你千万不要说,这些名词也属于这个世界底层法则限制的一部分,我是因为看过相关的《青花书》所以可以躲开这些法则限制。”
陆漫漫“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咱们,现在,还不,离开吗?”
彭玉山抱着陆漫漫又进了一家药铺,道:“咱们还需要买一些路上必须的东西,吃喝啊、药品啊和应急的东西。”
药铺的掌柜见彭玉山走进来,立刻冲伙计使了个眼色,那男孩立刻走上前来,笑道:“道长需要点什么?”
“什么?他要什么?”丁大安背靠马车轱辘,坐在一个木箱上,烤着篝火吃着手里的干粮,问一旁站着的伙计,“念,念完。”
伙计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看样貌与圣母集兑钞铺那个小伙计有五六分相像,只见他捏着手里的清单,接着念道:“乾州的鲜肉、艮州的毛皮、离州的瓜果、震州的海货、坤州的山货,林林总总百十样,每样却又不多,极为细碎。”
丁大安捏着手里略微有些发灰的面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样子气坏了,不过憋了半天气后,终究叹气道:“备,给他备齐。”
“掌柜的,这。。。”伙计面露难色,道,“可这季节不对啊,现在这腊月天气,鲜肉、毛皮、部分山货这些还行,但是瓜果和海货无论如何也弄不来啊。”
丁大安嘬了嘬牙花子,口气放软,安抚道:“尽量吧,能弄多少弄多少。。。”他顿了顿,又开口抱怨道,“这个张道长,真的有些越来越过分了,早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当初就不该求那本破书。”
“掌柜的,”伙计道,“咱们早些启程吧,早点回圣母集,好整顿队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