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慥抬头看了眼桌上的酒壶,心绪烦乱,手指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怎么会这样,这么突然,晚云死了?她是被毒死的?”
晚云刚刚只喝了一口酒,然后就死了,而她喝的那壶酒,是柳月娥端上来的。
但陈慥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娘子,心头疑问却一丝一缕地冒了出来,随即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捋不开,他抱住脑袋,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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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月华散彩,玉宇澄清,月光像轻纱一样笼罩着刚刚发生了一场命案的歧亭山。
谢运按照陈慥所说,骑马来到江夏县县衙,因为时至深夜,他敲了一会儿县衙的朱漆大门没有敲开,不得已,拿起县衙前的陈冤鼓的大锤,“咚咚咚”地对着陈冤鼓一阵猛敲。
当晚,寂静的深夜里,整个江夏县都听到了这扰人的鼓声。
江夏县县令睡得正香,被鼓声吵醒,带着满腹怒火穿好官服,来到县衙大堂。
谢运见有人开门,径直冲进县衙,当职县令刚刚走进大堂,因为半夜着急忙慌起来,他头发乱糟糟的,官帽都戴偏了。
看到这个半夜吵醒自己的野道士,县令眉头一皱,正想发火,却听谢运道,“我是从歧亭山上陈家来的,陈家刚刚发生了杀人案,寄居在陈家的一名女子在饭桌上被人毒杀,请县令立刻派人跟我回去立案侦查。”
县令一惊,原本就戴歪的官帽从脑袋上滑落。
县令最终派了一名书吏和一名仵作,跟着谢运一起回到了歧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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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运带着书吏和仵作回到陈家正厅时,见陈家正堂和四周廊下点着无数灯笼,照得满屋满院通亮。
陈家的四个丫鬟,四个小厮,两个婆子和一个管事都站在前廊纱灯下。
屋里,柳月娥拉了个凳子坐在墙边,陈慥在旁边搂着她的肩膀,苏轼站在门前,青姬双眼哭得通红,站在离晚云三步远的地方。
书吏和仵作上前,先是拜见了陈慥,然后仵作便把他随身所带的竹篮放在桌上,又从里面取出要验尸验毒的银针和刀具来。
书吏则在另一张桌子上摆好纸笔,援手准备记录。
仵作拿出银针,问道,“死者之前吃过什么饭菜?”
陈慥回答道,“没有吃饭菜,只喝了一口酒,就是桌上那壶,那边杯子里还剩一口没有喝完。”
仵作听了,取了那杯酒,大声吆喝道,“银针勘验酒水一杯!”
书吏援笔疾书,记下仵作所说所做。
仵作把银针放进酒杯里,再拿出,发现银针已经变了颜色,“银针探酒水,变青黑色。”
书吏又立刻记下。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青姬突然激动起来,道,“酒水有毒!那酒水是柳氏大娘子端来的,是她,是她要杀害晚云姐姐!原本你就对我和晚云姐姐住在府上有诸多不满,可没想到你这恶毒妇人真的会下此毒手!”
青姬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怀疑,落在柳月娥身上。
沉默审视间,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青姬说完,柳月娥当然不愿意了,当即站起身,“你胡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