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需要伤药。
还好,天气并不算热,伤口还没有腐烂加深。
她实在是有些累了,但她又想早日离开应州。
当初那些黑袍隐士究竟是来杀他们灭口的还是要来救他们的,这中朝如此之大,她也一时想不到是谁的人。
但是,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点如今元王的事儿。
青州那个地方,也不算得上是富庶之地,也不见得他有几分胜算。
如今想要谋反,怕是胜算不大。
她想要去投奔谁,她自己也还没有想好。
于天地之间,她无名无姓,只是被归为了雁奴一类的人,那就是官奴。
也算的上是犯人罪臣。
她这样的人,就算到哪儿也能被唾弃。
雁奴,是为朝廷重要罪犯,她的身上,可是还有作为雁奴的印记。
她要是想再逃开官府的追捕,也只有改头换面,重新要个身份。
就连身上的那个烙印,也要连皮带肉的挖去。
她就这样在这里游荡着,似有魂似无魂,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就像是个孤魂野鬼一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她是在自言自语,她浑身还有些脏,这里是山水天地,她除了能遇见几个野兔野鸡,大半个人也少见。
她终于到了应州边界的应河边,她想着还是要做个人的,便也走到了应河边,走上了那一小片石滩上。
她先是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脸上还有地上的泥,手上还有几道已经干硬的黑土痕迹。
她挽了挽自己的头发,看着水里倒影着的那个自己,看着这水里清澈的眼神,她似乎都觉得这不是她自己了。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用那只还带着伤痕的右手先是在水里晃了晃,水很清凉,她晃动起来的涟漪破碎了她自以为美好的幻影。
她小捧了一湾水触上了她的脸颊,轻轻的揉搓了几下,她脸上的那些污渍泥土又随着浑水落了下去。
她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又重新露了出来,白里透着红,是伤痕,也是血色的红印记。
她又开始清洗自己的手,手上的黑土痕迹又淡了许多,她也拂了一水浇上了她有些干燥受损的头发。
待一番清洗过后,她又像是换了个彻底的样貌,白净了许多。
只是那些伤痕是洗不掉的。
还隐隐的有些作疼。
她洗完后就站了起来,又抬头看了看这方寸之地的天色,天高任鸟飞,她似乎是嗅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连空气的味道都变了许多。
可是,她的眉目上也似还有几分如远山墨黛的忧愁。
她现在是出来了,但是她的身份还摆在这儿,就像那个印记,如果不经过一番皮肉之疼,她怎么狠狠的去除。
这余下来的路,她又该怎么走。
天高水阔,如今得以苟延残喘,恐也是上天对她的垂怜。
……
长京城内今夜还有灯会,赵书廷又给赵司卫打了个招呼,让他加紧安排城内的各处守卫,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他还待在行查司里,还未想着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