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
随浅抵达梁老居所的时候,梁可的父母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梁老居中而坐,双目微阖。梁可的父亲站在窗前,侧身对着随浅,她只看得到他微微佝偻的脊背。
梁可的母亲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孩坐在一侧沙发上,哭得不停地抽噎,待随浅走得了,才想起来,那个女孩是梁可的闺蜜,叫方媛。
而另一侧沙发上,盛丹和路子遇面无表情地沉默坐着。见她走进来,盛丹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下巴微扬一脸视死如归。她握住她冰凉的手,却在看到她包着纱布的十根手指时,还是红了眼眶。
“来啦。”听着脚步声停止,梁老缓缓地睁开眼,苍老的双眼深幽得难辨情绪。
“随浅,都是你!你还我女儿!”一向温婉的梁母在看到随浅进来后,通红肿胀的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恨意,她猛地扑向随浅,像是离弦的箭。
“啪!”一声响亮厚重的巴掌声立刻惊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举起手想要打向随浅的梁母。
“你?”梁母一脸惊悚地看着刚刚狠狠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随浅,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啪!”又是一个毫不犹豫的清脆的巴掌。仍旧来自随浅自己。
“浅浅!”盛丹心疼地叫她。
这两巴掌实在是打得狠,只见随浅原本白皙的肌肤立刻红肿起来,右半边脸竟比左半边脸宽厚出了一圈。
“我替你打。”随浅看向梁母,见梁母嘴唇颤抖,眼里又有泪流下来,她轻声道。
“啪!”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巴掌狠狠地落下,只见随浅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似乎是猩红刺痛了盛丹的瞳孔。她再也忍不住立刻伸出手,将随浅的两只手腕都抓住,闷闷地哭声从她喉咙里逸出。
而原本气势汹汹想要向随浅讨要女儿的梁母,见着随浅的模样,脸上怨恨的神情转为悲戚无奈,她忽然转身扑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梁母的悲伤情绪也感染了方媛,带着她也小声地哭了起来。
气氛压抑的客厅越发让人透不过气来。
“是我没能做到答应您的事。梁可她,我没保护好。”随浅望着梁老,眼皮微垂。
那日下午垂钓,是她答应的梁老,会让梁可和顾少清置身事外,不受连累。
“我知道两个巴掌远远没办法弥补您心中的悲恸。等一切尘埃落定了,要怎样才能平复您心中的怨恨都随您,即使是一命偿一命,我也无话可说。”火辣辣的痛感随着她的薄唇一张一合越发敏感,纤薄红肿的皮肤仿佛就要裂开。
梁老抬起眼皮,这是他第一次用近乎冰冷的眼神看随浅。
但转而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最终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找到罪魁祸首了么?”
“莫世亨。”随浅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并不咬牙切齿,甚至说得上云淡风轻,但却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刻骨的寒意。
“他?”梁老显然很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乍一听随浅说起,竟有片刻的迷茫,随后却在想起谁是莫世亨之后,脸色越发得难看。
“竟然是他?真的是他。”梁老兀自喃喃,到最后竟然讪笑出声,他叹息着摇摇头,像是认命般,“原来是他。”
听到莫世亨的名字,原本一直站在落地窗边的梁董也转身走了过来,疲惫的神色苍老的俊颜显示着女儿的死讯对他的打击。
随浅抱歉得冲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世亨,看来他从来没有死心过。”梁董站在父亲的身边,苦笑道。
“是啊。”梁老点点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随浅狐疑地看向梁老,“为什么莫世亨要这么做?”
“这些事发生在你出生前,所以你并不清楚。当年……”
梁老的眼神有些飘忽,“当年莫家和顾家走得近,而那几年,随家和顾家的竞争更是到了白热化,偏偏那个时候,瑜儿认识了莫世亨,青春年少,两小无猜,莫世亨那个小子又确实是人中龙凤,两个人背着家人相爱,明面上,瑜儿每次和莫世亨约会都拿江家那小子当借口,而江家那小子又确实暗恋瑜儿。两个人偷偷交往了一年,终究还是被你外婆发现了。”
梁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神色却更为沉重,“你外婆当然不同意,命令他们分手,你妈妈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却因为莫世亨第一次违逆你外婆的意思。后来你外婆将莫世亨的生平彻底调查了一番。发现他其实并不是莫家的亲生孩子,身世成谜。早年的生活经历更是一片空白,所以你外婆就更不同意两人在一起。而恰好在那个时候,你妈妈发现有了你……”
梁老缓缓地闭上了眼,“所以你外婆和你妈妈达成了协议,只要她和莫世亨分手,就留下你。并且承诺将你培养为下一代随氏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