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像是菟丝花一样依附着男人而活,可就当她没有勇气,胆小,懦弱吧,她实在无法迈出脚步,去获得新生,宁愿深陷在泥潭里,把荒唐的婚姻维持下去。面对着那一张无声的泪脸,李雪白的坚持松动了,她退却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去毁了一个女人赖以生存的一切呢?同情心像是春天播种下的种子,只需要一点点雨水的浇灌,就会如同野草般疯长。公司里消散不了的风言风语,不公平的待遇,王逾变本加厉的骚扰,贼喊捉贼的诬陷,还有王逾妻子的眼泪,一切的一切都让李雪白心累。最后,她选择了息事宁人,让王逾写下了一张不会再来骚扰她也保证不会骚扰职场里其他人的保证书。她想,或许她只能做到这些了。就算她再怎么为这一场不公平的裁断吹响号角,所得到的结果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王逾妻子想要维护的婚姻像是个不好笑的笑话,而经过成人世界里的是是非非后,李雪白觉得她付出努力得到的,所热爱的岗位也并不亚于此。虽然人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但被一群人误解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加上到这个地步,盛势还是打着爱惜人才的借口无视女职员的利益,所以李雪白没有留恋地辞掉了工作,成为了一名铁骨铮铮的无业人员。李雪白离职之后,王逾的保证书并没有生效。因为盛势有她的居住资料,所以王逾也不难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有时候会在小区的附近碰见王逾,看见他用那种毛骨悚然的微笑看着她。李雪白离职的时候是十二月份,正值年末。也许是将近年关,各种偷鸡摸狗的刑事案件开始变多。没过多久,李雪白住的小区发生了一件入室抢劫伤人案,这让她不禁怀疑起小区的安全系数来。本来王逾时不时的出现就已经够让李雪白神经衰弱惶恐不安了,加上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身边,这更是让她草木皆兵,不由得生出了些疑心病——万一王逾失去理智做出些可怕的事情,她防不胜防,再万一入室抢劫到她这来,那也会很糟糕。为了最大程度的保障自己的安全,李雪白考虑起了搬家的事。她在网上找了许久,找到了安保措施做的相对好的浅月。即使租金高昂,可为了让自己安心,避免王逾的骚扰,李雪白还是咬咬牙搬了。搬到浅月后,她减少了进出,重拾起大学的兴趣爱好,写起了小说。刚开始的时候,李雪白的状态并不好,人也总是消极,有些想要避世的心思在——她寄希望能把小说写好,更多的是觉得能足不出户的就把自己养活了。等天气慢慢回暖,李雪白会自己出门买些东西。三月的初春,从她住的哪栋楼去往小区门口,一路上种满的樱花树不约而同地一齐绽放出花苞,纷繁地缀在枝头,大片的粉色铺陈出比动漫里还要更胜一筹的美好。那些彰显著青葱嫩绿的枝叶,和迎着风盛开的花朵,极强的渲染出了蓬勃的生命力。每当李雪白走在那条繁花相送的路上,她就会觉得她枯败的人生还有得救,和那些树木一样,等她的冬天过去,她会如同它们一样焕发出活力,仍旧怀抱着希望过好她属于她的人生。渐渐的,李雪白偶尔会一个人去楼下散步了,她不再止步于那一条路线,而是开始绕着整个浅月走上一圈。她发现,原来除了去往小区门口的那条路,她身边还有别的更美的风景在等着她驻足观赏。李雪白找到了搬到浅月的另一个重大意义——浅月的园林设计做的很好,无论四季变换,总会有盛开的花草树木。浅月的风景,无论早晨午间还是夜晚,都让她喜欢。不过如果非得让她从三者里选出优胜来,李雪白会更倾向于夜晚的。天黑了之后,路边柔和的灯光自上而下的照在树枝上成片成片簇拥在一起的细小花朵,像是慷慨大方的给予了花朵们一小片闪光的天地,让即使是渺小的它们也能够拥有舞台,尽情的展示出她们的芬芳与美丽。这时候,连带着夜色也变的顺眼起来,宛如是泼墨般的山水画,无端端的就使得人的紧绷不再,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心情。一个人如果想要被治愈,却无法敞开心扉去接受外物给予的帮助,是无法真正逃离出漩涡的。李雪白想,与其耿耿于怀于过去,让境地每况愈下,她更应该往前看,积极的生活。王逾的妻子做不到拥抱新生,不代表她也不可以。既然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她不妨新生一次,做回大学毕业时爱笑爱闹的自己。--------------------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以前一直以为是斯人也查了资料发现很多显示的是这章憋了好多天改得好累啊一眨眼又半夜了希望能把铺垫解释清楚吧qaq(我大概笔力不够100李雪白跨岗位升职之后,午餐照旧还是和许师师约着一起在食堂吃。对于近期公司上上下下捕风捉影的传闻,许师师很不忿。吃饭到一半,她没忍住,朝着面色如常,像是没有被影响到心情的李雪白问道,“白白,他们这样无凭无据的乱说,你不生气吗?”换做她是李雪白,这样的事情搁她身上,她没准分分要被气哭。李雪白自然是生气的,只是在和许师师见面之前,她已经先调整好了心情,所以才没有显露出坏情绪来。夹起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吃了口,李雪白道,“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也没有特别生气就是了。”她既没豁达到超凡脱俗的境地,也无法比肩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思想高度。被人暗地里编排流言,用闲言碎语中伤,她做不到像个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做不到内心毫无波动。可也许因为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加上比起上一次,这一次传还不算太过难听。因此虽然她的确是生气于无中生有的杜撰,难过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的,但情绪起伏却也还算平稳,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许师师不明白李雪白的淡然处之,在她看来,造黄谣这种极为恶心没有下限的行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无疑是怀抱着巨大的恶意的。她追问道:“为什么呀,这可是黄谣诶,又变态又猥琐,不是人干事,要是你解释不清楚的话,会很麻烦的。”李雪白放下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不是第一次了”听完李雪白以前的经历,共情能力一级的许师师更气了。女性比之男性,到底输在了哪里,凭什么天生就输了一筹?无论是在出生上,在大学录取的难易程度上,在就业环境里,在生育风险上,在婚姻家庭里,女性好像总得是牺牲者的角色。诸如养儿防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潜移默化的造就了多少性别不平等。还有现在所谓的号召的女性回归家庭,话里话外都是要让女性甘于奉献。“等等,我先缓缓,我要气炸了。”许师师深呼吸道。李雪白见许师师因为自己的事情气得不轻,心里盈满了感动。约莫十秒过后,她问,“现在好点了?”许师师仍旧气的不行,“没呢,我气大发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她气呼呼地说,“为什么女生就不能厉害呢?难道女生有实力就一定是靠出卖肉体吗?逻辑在哪里啊?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们女生友好一点,不那么苛责啊,我真是要吐了。”这个社会有时候畸形的很可笑,一旦女性成了领导者,站到了更高的位子,鲜少有能逃过恶意的揣度的。造一个女性的黄谣有多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