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说洛舒予嫁入高门,攀上高枝,有的是荣华富贵。
只有洛舒予自己知道,她腕间的伤痕三月来一日都未愈合,哪里是荣华富贵,分明是羊入虎口,身不得退。
“宋小姐言重了,能嫁给司三爷做妾,当是小女的福气。”洛舒予觉得自己都麻木了,说这句话时,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却还能知礼顺从地笑得体面。
“司哥哥也真是,将你当个宝贝似地藏着,也不带出来见见世面,”宋妙灵似是嗔怪,“我说要见见你,都被他拦下了,终于能趁他去军营不得空,见你一面。”
洛舒予笑不出来了,心中有一团气憋着,哽的她说不出话。
只能安静,保持礼节地跪坐在地上,轻吸一口气,指甲掐的指尖泛白。
司清泫哪里敢带她见宋妙灵,宋妙灵是他心上人,梦中月,被他当宝贝藏着的是宋妙灵,不是她洛舒予。
想来是怕她生恨,对宋妙灵做出不测的事情伤害到人。
言语间,宋妙灵都透着得意,句句不离司哥哥。
那是她的夫君,是救了她下聘礼娶她的人,不是别的谁,是洛舒予捧着一颗心喜欢的人。
夜里她觉得手腕好疼,白天觉得心好疼,疼的她哭也哭不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唉,因为要说见你,还差点跟司哥哥生出嫌隙,好在司哥哥善解人意,隔日送来玉兰金钗赔罪,听说玉兰金钗全朝只有一支呢,你说说,至于送这么贵重的礼么,我又不会怪他。”
洛舒予木讷地听着,心脏千只蚂蚁爬过般细密的疼,她想,若那天救自己的人不是司清泫就好了。
宋妙灵见洛舒予反应不大,笑容淡下去,嘴角一撇,收回自己的手,挥退了丫鬟。
丫鬟经过洛舒予时,偷瞧去几眼,不屑地小声哼了一下,落进洛舒予的耳朵里。
她眼也不眨,没听到般,继续不卑不亢地跪坐,露出一截白瓷雪净的脖颈倔强地不肯再低半分。
“还是洛姑娘话少得他欢心,不似我,一说话便停不下来了,洛姑娘别介意。”
句句给她难堪,句句不给她退路。
司清泫知道他喜欢的人有这样的一面吗?
洛舒予已为人妇,别人唤了也该称她为洛小娘,偏宋妙灵不知这点似的,一口一个洛姑娘。
而洛舒予也只能听着,没资格反驳亦或者提醒。
她只是一个妾,对方身为长公主之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拿什么跟人比?
唯有一身血有点价值,让司清泫愿意侧目相看。
她被阴云压得喘不过气,垂眸想,快来一场大雨吧,吹走压抑的空气,给她大口喘息的机会。
难受归难受,洛舒予重新提起礼仪的笑容,她温声道:“小女一介庶女,相貌资质平平,并未得司三爷欢心,不敢与宋小姐您相提并论。”
怎么能说不敢呢?该说不配的。
曾在新婚夜,她的夫婿,指着她说,你有什么资格提宋妙灵?你不配。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不配司清泫,更不配跟宋妙灵相比,只是在这儿,她说不出来。
说出来,就更难堪了。
她还是想留得几分脸面,哪怕宋妙灵不给。
“哪里的话。”宋妙灵听到洛舒予的回答,这才舒心一些,下了躺椅,走到洛舒予跟前俯身伸手虚虚攥着她的胳膊。
名贵的垒丝红玉髓戒指清晰落进洛舒予的视线,是她在司清泫书房里见过的那枚。
“快起来,想必洛姑娘也累了,你呀,不用在我这儿拘束的,让司哥哥知道,该说我待客不周了。”
洛舒予进屋的前脚,就有丫鬟告诉她进去只管跪坐,而宋妙灵就看她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独自跪坐在那里。
现下说这话,是叫她不要跟司清泫多嘴。
洛舒予苦笑,她说了司清泫也得信呐,他向来都是站在宋妙灵那边的,她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