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瑜抬手揉肩,顺势往宋康健怀里栽,宋康健抬手扶住张婉瑜,沉声道:“万夫人还在,你别这样。”
“不行,我的肩膀好像断了。”张婉瑜耍起无赖,宋康健瞳孔骤然一缩,流露出厌恶的目光,张婉瑜立刻站直身子,伸展筋骨,笑嘻嘻说道:“我又好了。”
宋康健斜了她一眼,道:“进去吧。”
万夫人突然登门拜访,家里没有个女人招待也不像话,幸好有张婉瑜在。
情敌就在眼前,张婉瑜自然会留下,不能留给万夫人与宋康健单独相处的机会。
万夫人吃惯了山珍海味,此时垂眸一瞧,食欲都被这些品相不好的菜肴折磨没了,想走又觉得不好意思,勉强挤出一抹笑,说道:“这般貌美的人,若是嫁个好妻主,还不是锦衣玉食享受女侍照顾,哪里用得着自己煮饭做菜。真是为难宋大郎君了。”
张婉瑜抢在宋康健前面开口:“女侍照顾怎比得过妻主亲自照顾,亲手做羹汤才能表达心中爱意不是吗?”
万夫人挑眉问道:“爱是个什么玩意?”
“呵……呵呵……”与千年老古董谈“爱”这个字,确实有点先进了,张婉瑜换了一种说法,“亲自动手才能表达用情至深。”
这回万夫人听明白了,这妮子在教她怎么伺候男人!向来都是男人侍候妻主,哪有女人侍候夫郎的?万夫人投来鄙夷的眼神,告诉她——这个想法很危险。
宋康健很佩服张婉瑜见缝插针的流氓劲儿,寻找时机就攻略他,这样的攻势,饶是他心思坚定也有点招架不住,轻咳一声,示意张婉瑜不要乱说话。
然而那句“亲自动手、用情至深”,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烙印在心里。
万夫人问道:“张姑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哪有什么误会,是真真切切的仇敌,张婉瑜坐下来,问道:“万夫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此,可是有要紧事?”
宋康健:“……”
“张姑娘喧宾夺主了,这话该康健问我才对。”万夫人眉眼含笑,投给宋康健一束似水柔情,笑问:“康健你说是也不是?”
“……”本以为没有他什么事了,没想到万夫人话锋一转,又把他牵扯进来,顺着万夫人的意思问道:“万夫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嗯。”万夫人满意地点头,回道:“你有一个月没去店里了,我担心你进山遇到危险,前来看看。”
关心的语气落在张婉瑜耳中,觉得尤为刺耳,手中筷子又攥紧三分,寻思着交完这批货便踹掉彩云阁,立马寻找新的合作商,避免宋康健与万夫人见面。
只听宋康健回道:“狩猎过于危险,我现在不进山了,跟着张姑娘养蚕。”
“哦。”万夫人睨了张婉瑜一眼,后悔给张婉瑜机会,亲手养成一个情敌。
她养了宋康健那么多年,以前怕宋康健不愿顺从,养到宋康健嫁不出去为止,这几年宋康健对她亲近几分了,又杀出来一个张婉瑜,真气人呢。
席间气氛尴尬,宋康健频繁给张婉瑜使眼色,示意张婉瑜多和万夫人说说话。
张婉瑜嘿嘿一笑,“在这都能碰见万夫人,你我真是缘分不浅,这份情意没酒怎么行,要不咱们喝两杯?”
万夫人莞尔,看张婉瑜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委实不爽,思忖着,今天非让张婉瑜见识一下她的酒量不可,便道:“好啊。”
酒这种东西宋家是没有的,张婉瑜趴窗台上高喝一声,李绣文马不停蹄把酒坛子送来,还配了几只酒盏。
接下来就看俩个女人推杯换盏,三坛酒下肚,脸颊一片绯红,眼神迷离涣散。
万夫人摇摇晃晃,临走时不忘为自己揽生意:“张婉瑜,你说菜是你做的?”
张婉瑜道:“对,怎的?想聘我当厨子?我跟你说,死了这份心,我张婉瑜绝对不会做厨子的。”
万夫人扣住她的肩,迷离的眼神中透着阴险,道:“不做厨子也行,你不能与我抢康健。”
“啥玩意儿?”张婉瑜听到了笑话似的,回之讽笑,她是多喝了几杯不假,意识还清醒着,怎容别人算计,道:“万夫人不地道啊,说话怎么处处带陷阱,厨子我不干,男人我也不让。”
她撩开万夫人的手,醉眼对上另一双醉眼,面容肃穆,声音随之冷下来,接着道:“万夫人年纪一大把了,我还年轻貌美;万夫人后宅郎妾数人,而我只愿得一人心了此余生:怎么算都是我占优势,凭啥是我为你让路?”
清风拂面,酒意稍稍散去几分,万夫人清醒了些,放狠话道:“你可要想好了,得罪我,你的财路可就断了。”
是的,她老了,她后院有郎妾,那有什么所谓,她有钱,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没有钱解决不了的,张婉瑜不也巴巴地跑来求她,为烟纱寻找销路么。有钱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面对威胁张婉瑜没有低头,反而大笑起来,笑罢看着万夫人道:“咱们之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互惠互利,不存在施舍,如果万夫人想拿生意要挟我,这算盘可就打错了,我张婉瑜就不怕威胁。”
“你……”万夫人没有想到张婉瑜这么强硬,一时接不上话,她身旁的车夫怕她酒后失言,酒醒后悔,上前提醒道:“您喝多了,有话明日酒醒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