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由鸿胪寺牵头,冯茂为特使,六部各位堂官司官分别参与,一场一场谈判后禀报太后,太后与四位辅臣过目后再定夺签订合约,乌孙则每一场都由符郁亲临。
月余后,各项事务都已妥当,温雅召见冯茂,问道:&ldo;符郁在我朝盘桓日久,吴惟应已死,是谁在乌孙主持国政?&rdo;
&ldo;当日符郁派人回乌孙羁押吴惟应,琼华公主跟着一道回去了,如今是她在主持乌孙国政。&rdo;冯茂说道,&ldo;太后知道琼华公主来过吧?那夜里表演百戏的白衣女子就是她,救了荣恪翟冲的也是他。&rdo;
&ldo;不知道,今日头一次听说。&rdo;温雅捏一下手,&ldo;符郁怎么样?&rdo;
&ldo;国事上很勤勉,若臣像他那样忙碌,早累得吐血了。&rdo;冯茂摇头,&ldo;只是性情阴冷了很多,除去国事一句话也不说,脾气也变得古怪,易燥易怒,小固跟臣哭诉说,主公以前瞧着冷淡,心里是宽和的,他闯了祸也就挨几句骂,现在动不动就得挨板子,随行的武将们也不若以前豪爽痛快,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触怒符郁,被他重罚。&rdo;
温雅叹一口气:&ldo;难道他会变成暴戾之君吗?&rdo;
&ldo;难说。&rdo;冯茂叹一口气,&ldo;爱人没了,恩师也没了,没了在意的人,心里是空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rdo;
温雅默然沉吟,冯茂试探道:&ldo;昨日臣去了趟镇国公府……&rdo;
&ldo;你不是每日都去吗?&rdo;太后打断他,&ldo;没别的事了,告退吧。&rdo;
冯茂忙起身告退,退出殿门看向翟冲:&ldo;你就不惦记荣恪?&rdo;
&ldo;不惦记。&rdo;翟冲板着脸。
&ldo;没良心的。&rdo;冯茂撸一下袖子,&ldo;荣二可惦记着你呢,每次见着我都要问起你。&rdo;
&ldo;我救了他的命。&rdo;翟冲的意思,他惦记我问起我也是应该。
&ldo;分明是琼华公主……&rdo;冯茂的话被翟冲打断,&ldo;她不来,我们也会赢。她来了,不过是提前结束战斗。&rdo;
冯茂指指他,就听太后在里面说一声:&ldo;翟冲进来。&rdo;
冯茂悻悻踱步去西暖阁,隔窗听到皇上和徐褚琅琅读书,估摸着方太师又得拖堂,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欲要往值房里去,身后有人喊一声茂叔,冯茂听着那脆生生的嗓音,忙忙转过身去,笑看着一个粉色宫装的人影冲他跑了过来,弯下腰看着她,笑嘻嘻唤一声珍珍。
珍珍跑过来一把揪住他衣袖,眉眼弯弯笑道:&ldo;好几日没见茂叔了。&rdo;
&ldo;一入宫门深似海。&rdo;冯茂揪一下她鼻头,&ldo;进宫前茂叔就告诉你了,让你留在我们家不要来,你不听啊,这下可好,见不着天日了吧?&rdo;
&ldo;宫里很好啊。&rdo;珍珍笑道,&ldo;小姨回到后宫,可以陪着小姨,夜里和小姨睡,小姨香喷喷的。白日里可以跟永安永宁一起玩耍,皇上有时候闲了,还可以跟皇上一起玩耍。&rdo;
&ldo;那你就不想念茂叔和延平姨姨?&rdo;冯茂噘嘴看着她,&ldo;你延平姨姨搂着你睡了个午觉,提起来你就掉眼泪。&rdo;
&ldo;想啊,延平姨姨也很香啊。&rdo;珍珍笑道,&ldo;延平姨姨想我的时候,让她搂着茂叔就行了。&rdo;
&ldo;你个鬼灵精。&rdo;冯茂哈哈笑了起来,&ldo;听说御膳房新来一位厨子,做的糯米团子好吃吗?&rdo;
珍珍噘嘴:&ldo;没有同文馆的好吃,更没有阿婆做的好吃。&rdo;
&ldo;回头茂叔再去同文馆给你要几盒子去。&rdo;冯茂指指东暖阁压低声音道,&ldo;替你荣叔说几句好话。&rdo;
珍珍响亮哎了一声,蹦蹦跳跳进了东暖阁。
进东暖阁唤一声小姨,温雅忙从奏折里抬起头,笑着朝她招手:&ldo;过来,到小姨这儿来。&rdo;
跑过来扑进她怀中搂着脖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两口:&ldo;昨夜里小姨回去的时候,我睡着了,今日一早醒过来,小姨又上朝去了。这样子连续三日了,珍珍正想小姨呢,就有人过去传话。&rdo;
温雅一手搂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脸蛋,看着她身上簇新的宫装笑道:&ldo;脸上还有点湿,衣裳也是刚换的,又到哪儿疯野去了?&rdo;
&ldo;到后苑挖蚂蚁窝去了。&rdo;珍珍吐了吐舌头,&ldo;还捉了会儿麻雀,没捉住,揪了几朵花。&rdo;
温雅嗯了一声:&ldo;高兴吗?&rdo;
&ldo;高兴啊。&rdo;珍珍笑着,突低了头,&ldo;也不高兴。&rdo;
&ldo;怎么了?&rdo;温雅连忙问道。
&ldo;刚刚碰见茂叔,想起荣叔来了,他的伤不知好些没?秦义哥哥送我到公主府的时候,我答应他常去看他的,可一次也没去过。&rdo;珍珍揉了揉鼻子。
温雅哦了一声。
珍珍扯着她袖子,仰脸儿看着她:&ldo;小姨,让荣叔进宫来嘛,进宫来就可以见到他了。&rdo;
温雅没说话。
珍珍又扯扯她袖子:&ldo;如果不是荣叔,珍珍就见不到小姨。&rdo;
温雅叹一口气。
那日在同文馆和符郁讯问过吴惟应后回到宫中,问黄忠和魏如表姐的孩子如何了,魏如摇着头不敢说话,黄忠小声说道:&ldo;臣与魏大人找到曾楚的乳娘后曾经问过,说是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