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松从来不觉得三弟低人一等,他不愿意信什么伦理纲常。父亲也不大看好他,他好动,读书也只是马马虎虎勉强合格,先生说他法术天资好,只是极难突破,他索性不练了,每日舞刀弄枪。
渐渐的,他打小便出了名,邻里都传他是个离经叛道的,大哥三弟都早早包办了婚姻,却没人来和他订娃娃亲。
世上母亲是最疼他的,可是母亲身体实在太弱,吹出了病,便再也没有好起来。
叶松还记得,母亲走的那一夜,正是他五岁时的元宵节,府里亮着跳动的烛焰,烟花的响声不时传来耳际,漆黑的房里,连个丫头也不见,止他母子二人。
母亲嘴角挂着血丝,也无力再擦,就这么干涸着,手却还安慰着趴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号哭的儿子,听着他不停地说,自己要是不在了,他也不想活了。
&ldo;不行,松儿,&rdo;母亲的声音如游丝,&ldo;你要好好活下去,而且,要活得不让自己后悔,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日子,都要用心对待。&rdo;
叶松还是哭,且越发厉害了,母亲见他哭得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严厉地命令他道:&ldo;出去,母亲要休息。&rdo;
叶松只得行礼,退出了门外。
他看见黑暗中母亲轻然一笑,他也回以一笑。
母亲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来。
叶府就当婢女死了,草草下葬,叶松只见父亲叹息,却不见他落泪。
叶松还是一样开朗,爱笑,受罚了也不哭,三弟来关心他,他也讲故事给弟弟听,可是他觉得他生活的环境有些地方出了问题,他也不知道是哪里。
也许是他自己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回忆杀很烦可跳
第38章风铃
叶松十岁那年,他家里逢了大喜事,他叔父熬了多年,终于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叶松的父亲也一夜间自京城小官升作大官僚,那一日又是近元宵,叶府来来往往的皆是送礼的各家奴。
府里大宴,而叶松终于得到了父亲一点点的重视‐‐他被允许到相关机构去挑一只使魔。
叶松提着花灯,趁着夜色便迫不及待地一蹦一蹦出门去了,穿着最好的一身衣服,是浅得近白的水蓝色,口袋里揣着才讨来的领养费,随着步伐一溜一溜地响。
可是玩心他终究是有的,不一会儿便被灯红酒绿吸引,坐在糖摊子前买了好些竹棍卷的麦芽糖插在口袋里,一下一下地嘬着,将使魔的事儿忘了个精光。
便是这时,路边来了个比他矮一截的小孩,穿金戴银的,一眼便知是个小少爷,伸手就向他要糖:&ldo;没吃过的那几个!给我!&rdo;
叶松才不愿意给他,只当听不见,拔腿就走,不料那孩子上来就从他身上摸了一枝去,悠哉地晃着向他示威。
叶松气急,冲上去一把抢了过来,那孩子又夺,二人便这样前后转了几回,那孩子竟然一下儿哭了起来,很快便招来了他母亲,只见是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很是文弱的样子,骂起人来却毫不含糊。
&ldo;瞧你这泼皮样,我家孩子小,你让他一根,就不行了?&rdo;
&ldo;你家孩子可花了钱买?&rdo;叶松可不愿忍让。
&ldo;才多大呀,便满嘴的钱,也不知以后谁家孩子这么倒运,嫁你这么个铁公鸡。&rdo;男子说着,将孩子抱起,叶松就这么看着他们拿走了糖。
&ldo;呸!就你每天花钱养了这么个儿子!&rdo;叶松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吼道,可惜无人听见,市集的闹腾劲儿能把一切压下去。
这时身傍忽的一阵狂吠,便是一条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脏柴犬扑了过去,泥淖里猛地一滚便溅了男子一身污,趁他惊慌,又一甩尾巴,泼了他一手。男子一颤,小少爷手不稳,正将麦芽糖棍抖入狗嘴,可怜他来不及尝便被就被抢回了叶松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