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两口子托县里交通|局的熟人买下瓜湾到县城的城乡班车线路,有好些年没干过农活了。一时半会,让她说个清楚,她还真没这个本事,只能闭着嘴,听别人说。
“梅湾到了!”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售票员大妈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娃子,我到了。你既然喊了一声叔,叔承这个情,跟你多说一句,回去千万不要冲动!”
那人,抖抖手上的烟灰,临下车的时候,冲着胡书喊了一句。
出大事了!
听了那人的话,胡书心底一沉!赶紧拿起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
汤河一河十八湾,瓜湾算是中间靠下的一个村子,在后面的村子都跑别的省了。说简单点,就是说瓜湾也算是两省交界处的村子,一般而言,省界地域的村子里村民基本处于三不管状态,两边都嫌麻烦。故而,民风比较淳朴,当然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彪悍。
放眼看去,汤河十八湾,瓜湾算是最大的村庄了,故而宗族势力还是比较大的。而胡这个姓氏,目前在村里排第一,倘若不是姓方的人把持着村|委,瓜湾早就是姓胡的说了算。
“秀才,你到哪里了?”
“过梅湾了,再过一个路口,就回村了!爸,你没事吧?”胡书问道。
“没事!身体好好的,呵呵……”
电话里头,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爽朗,令胡书那颗一直下沉的心算是止住了跌势。
“听说前头和麦湾的人争水,产生了械斗,有人被抓了?”
“这事儿,等你回来再说!”胡书的话,令电话里的的呼吸为之一顿。
“好!”
挂掉电话,胡书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事情不简单,门前的几个堂兄表兄肯定参与了!
“你叫胡秀才?”
售票员大妈似乎是很好奇胡书的身份,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叫胡书,其实……”胡书摇了摇头,解释道。
原来,胡书的名字是他爷爷请路过村里的算命瞎子给起的,他们村里一般叫名字,都是名字最后一个字,再添一个‘娃’。因此,胡书的叫法就是‘书娃’,地方话一说出口,就是“叔啊”。比他小一辈的人叫着还可以,但是平辈的或者长辈的,就没办法开口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这个闹过不少的笑话。
后来,在门口有人聊天说起这个,有人戏言,既然是上学娃子,以后肯定要读大学,这在古代就是秀才考上状元,干脆我们叫他秀才算了,小辈们叫他秀才叔也行!
没想到这一句戏言,算是让胡书在十里八村都有了名声。
有一回,胡书去邻村找同学玩,人家一听说他名字,都‘奥’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秀才啊!会不会写对联?每回有人见他,都要调笑几句,弄得胡书当时挺郁闷的。暗地里还埋怨自己爷爷,给自己起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一度还吵着改名字。
到了大学,乃至出来工作,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就少了,猛地听人提起,心里还觉得怪舒服的。
至于安城的生哥也叫自己秀才,那是一起喝过酒后,说开了之后喊起来的。
“你就是秀才啊!好些年不回来,都不认识了!”
一听胡书报名字,整个车的人都笑了起来,顿时车厢里显得热闹起来。
一路说说笑笑的,车上的人逐渐稀少,到了瓜湾,车上就剩下七八个人了。
“秀才,我跟你说,前头那争水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估计是上头要抓个典型,所以还有两个没有放出来。你千万别冲动,好歹上过学,多劝劝自家兄弟……”
车驶入村里,几个路口,不断有人下车,但临下车的时候,都跟胡书说一句。
如此一来,胡书心底就煎熬起来,好不容易到了路口,掏了车钱,下车就直奔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