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卡狄乌斯之死及小提奥多西的继位然而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从阿尔卡狄乌斯身上是否也有什么罪恶的污点遗传给他的继承人了。叶夫多基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放纵自己的情欲而又厌恶自己的丈夫:约翰伯爵至少和这位皇后过从甚密;公众都认为他才是小提奥多西的真正的父亲。不过,这儿子的出生却被虔诚的丈夫看作是对他本人,他的家庭和东部世界的一件无比幸运和荣耀的事:这位幼小的皇子被破格授予恺撒和奥古斯都的称号。此后不到4年,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叶夫多基亚被一次流产夺去了性命;而她的意外去世粉碎了一位神圣主教的预言,他在那普遍欢庆的日子里曾大胆预言她将目睹自己杰出的儿子长久而昌盛的统治。正统基督教民欢呼上天公正无私,为她对克里索斯托姆的无端迫害报了冤仇;而皇帝也许是对傲慢而贪婪的叶夫多基亚的死唯一真正感到悲痛的人。这一家庭的不幸对他的打击更甚于那东部的公众灾难‐‐伊索里亚匪帮猖狂地在从本都到巴基斯坦一带骚扰,他们的消遥法外表明了政府的软页面弱;此还有地震、火灾、饥荒和蝗虫灾害,不满的人民群众同样都归之于君王的无能。最后,在阿尔卡狄乌斯31岁之际,在他统治了(如果我们可以滥用这个词的话)13年3个月零15天之后,他终于死于君士坦丁堡的皇宫之中。我们无法概括他的人品;因为在一个充满丰富史料的时期,一直都无法弄清哪一件行动确属伟大的老提奥多西的儿子所为。历史学家普罗科皮乌斯倒真曾以一丝人类的机智,或上天的智慧之光照亮垂死的皇帝的心。阿尔卡狄乌斯开始一想到他的才不过7岁的儿子的困难处境,他那十分危险的少年气盛,以及虎视眈眈的波斯君王耶兹德格尔德,就不免忧心忡忡。但他并不曾以分享至高领导权的办法以诱使这个怀有野心的臣民归顺,却是大胆地求助于一个国王的宽宏大量,通过一份庄严的遗嘱,把东部的统治权直接交到耶兹德格尔德手中。皇家卫队以前所未有的忠诚接受并完成了这一光荣使命;于是幼小的提奥多西受到了波斯的武力和议会的保护。这是普罗科皮乌斯所作的一段独特的描述;尽管阿加提阿斯曾表示不同意他的论断,嘲笑一位基督教徒皇帝不该如此糊涂,虽很幸运,却十分冒失地将自己的儿子和统治权放心交托给一个信仰不明的陌生人,一个敌对者,一个异教徒,但对这话的真实性却并未表示异议。在事隔150年后,这一政治问题有可能会在查士丁尼的宫廷中加以辩论;但一位审慎的历史学家,在没有弄清阿尔卡狄乌斯的遗嘱是否真实之前,便不会去研究它是否恰当。由于这是在世界历史中绝无仅有的一个例子,我们有理由要求,必须得到当代人对它积极、一致的证实才能作准。这段使我们感到可疑的新奇事件必然也曾引起他们的注意;而他们的普遍沉默实际已彻底否定了后代的虚构的传说。
如果罗马法律学有关私有财产的某些格言也可以适用于公共事务的治理,那便应该判定让霍诺留皇帝至少在他的侄儿未满14岁以前一直照管着他。但是,霍诺留的软弱无能以及他统治时期频繁的灾难却使他难以履行这责无旁贷的职责;而这两个王国,不论在利害关系上还是在感情上,又是如此彼此隔离,以致君士坦丁堡更愿意听命于波斯,而不愿听命于意大利宫廷。
在一位以外表的男子气概掩盖其无能的君主的统治下,一些下流的宠臣可能正暗中争夺宫廷中的帝国,并对那些顺从的省份发布听他们指挥并遭他们厌恶的君主的命令。一个孩子既不能以皇家的名义使他的大臣们获得地位,他们便必然会自己设法得到并行使着独立的权威。那些在阿尔卡狄乌斯去世前被任命的政府和军队的高级官员于是形成了一种可能使他们想到自由共和国的寡头政治;而东部帝国的政府却幸运地落入省长安特弥乌斯手中。他凭借自己高超的才能,始终显得比他的地位相等的同事更高一筹。年轻的皇帝的安然无恙证明了安特弥乌斯的能力和正直;而他的谨慎和果敢又使得一个幼儿的统治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力量和声望。拥有一支强大的野蛮人部队的乌尔丁盘踞在色雷斯的心腹地带;他傲然拒绝一切和解的条款;他指着初升的太阳对罗马的使节声称,只有那颗行星的行程能表明匈奴人前进的路程。但由于乌尔丁的一些同盟者私下相信了帝国使臣的慷慨和正义而将他抛弃,使他不得不重渡多瑙河全部撤退:那作为他殿后的斯基尔部落几乎全军覆没;成千上万的人被俘去,分散在亚洲各处的乡村进行奴隶般的劳作。在举国胜利之中,君士坦丁堡也加强防卫,加固和展宽了城墙;伊利里亚的几座城池也同样加强戒备,重新修复了原来的防御工事;当时还明智地计划要在7年时间里在多瑙河上建立一支拥有250只军舰的永久性舰队,以确保对这条河的控制权。
页面普尔喀丽娅的统治然而罗马人对于君王统治久已习惯,因而皇室中的第一号人物,即使是妇女,只要她表现出一定的勇气和能力,也可以登上提奥多西空出的皇帝宝座。他的仅比他大两岁的姐姐普尔喀丽娅在16岁时便获得了奥古斯塔的称号;她所受到的恩宠,尽管有时蒙上了奇想和阴谋的阴影,她却仍然统治着东部帝国近40年之久;其中包括她弟弟未成年时期,他死后以她自己的名义,和后来又以她名义上的丈夫马基安的名义统治的时期。出于谨慎或出于宗教方面的动机,她始终过着独身生活;尽管有人曾对普尔喀丽娅的贞洁加以污蔑,但她的这一还曾影响她的姐妹阿尔卡迪阿和马里娜的决心却被基督教世界视为超凡的虔诚和英勇的表现而倍加称赞。阿尔卡狄乌斯的三个女儿当着众教士和人民宣布,决心将她们的贞操奉献给上帝;她们还把遵守这一庄严誓言的决心刻在一块镶有宝石的金匾上,当众供奉在君士坦丁堡的大教堂中。她们把她们的宫殿变成了修道院,所有男人‐‐除她们的良心的导师,那些已忘却男女之别的圣徒们之外‐‐全都被谨慎地排除于这神圣大门之外。普尔喀丽娅、她的两姐妹,以及经过挑选的一些她们喜欢的女孩子组成了一个宗教社区:她们拒绝浮华的衣着,每日的本来很简朴的饮食还常因斋戒而中断,她们用一部分时间学习刺绣,并拿出白天和夜晚若干小时的时间进行祈祷和唱赞美诗。这种基督教徒童贞的虔诚更由于一位妇女的热情和慷慨而倍增光辉。基督教历史刻意描绘了普尔喀丽娅自己出资在东部各省修建的辉煌的教堂,她为外来流浪汉和穷人设立的福利基金会,她为永久维护某些修道院社会而拨给巨额捐赠,以及她为消除聂斯脱利和优迪克异端邪说所作的积极的努力。这种品德本应受到神灵的特殊恩宠:因而殉教烈士的遗骨和一些关于未来事件的信息都常通过显灵或启示等途径传给这位帝王圣徒1。然而,普尔喀丽娅的虔诚却始终未曾影响她不知疲倦地参与世俗事务:在老提奥多西的所有后代中,只有她看来曾继承了一些他的果敢精神和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