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防御战。战争胜败尚难预料;但阿提拉这时已决心采取最后的一个光荣步骤。
他下令让马队把马鞍和一切华丽的装备全一把火烧掉;这位气度非凡的野蛮人已下定决心,如果他的防御工事遭到突破,他便将一头扎进那大火中去,决不让敌人获得杀死或俘获阿提拉的荣誉。
但是,他的敌人那一夜也和他一样惶惶不安和一片混乱。一味蛮冲的托里斯蒙德本想号召大家继续追赶敌人,可他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只带着很少几个随从置身于许多西徐亚人的战车之中。在那一派混乱的夜战中,他被摔下马来;如果不是血气方刚,又加上他身边的人不顾一切把他从这一危险境地中救出,那这位哥特王子也肯定会和他父亲一样战死沙场了。在同样情况下,不过地点是在左翼,埃提乌斯自己,和他的同盟军隔开,不知道他们已获得胜利,还在为他的命运担忧,却遇上一批散布在沙隆平原上的敌兵并侥幸逃脱了;最后,他来到哥特人的营地,他只得用一些盾牌草草围起一道防御工事,直挨到天明。帝国的将军看到阿提拉的失败马上感到十分高兴,而阿提拉却仍然按兵不动躲在他的防御工事之中;而当他回想这一战的具体情景时,他十分满意地看到,蒙受损失最重的主要是那些野蛮人。提奥多里克的光荣重伤的遗体在一堆死人中被找到:他的臣民为他们的国王和父亲的死哭泣;不过他们的眼泪中也夹杂着歌声和欢呼声,因为他的葬礼是在被击败的敌人的眼前举行的。哥特人敲打着手中的武器,用一面盾牌把他的大儿子托里斯蒙德抬起来,十分正当地把胜利的光荣完全归之于他;这位新国王还把报仇的责任看作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中的神圣的一部分。然而,哥特人自己却为他们的这个凶猛、无所畏惧的强大对手感到十分惊愕;他们的历史家把阿提拉比作一头伏在洞中以无比的愤怒威胁着敢于走近它的猎人的狮子。那些在危难时期可能已抛掉他的旗帜的国王和民族都因此不能不看到,这位君王的愤怒才是最直接的难以避免的威胁。他的一切军乐的乐器不停地奏着响亮的鼓舞人心的抗争的乐曲;走在最前面的冲锋陷阵的部队被从那防御工事各个方面射来的如雨点般的飞箭阻挡住或消灭了。一次军事会议已作出决定,把匈奴人的国王围困在他的军营中,断绝他的给养,迫使他要么接受丢脸的条约,要么进行一场势力悬殊的战斗。但是,急躁的野蛮人很快对这种小心谨慎的拖延政策感到极不满意:挨提乌斯的成熟政策已预见到,在匈奴人被彻底消灭后,共和国便将受到骄纵、强大的哥特民族的压迫。那位贵族利用自己更大的权威喻之以理,终使提奥多里克的儿子以为是自己职责所在的热情安定下来;他以似乎很动感情的态度,同时也十分真实地向他讲明不露面和拖延的危险;并劝说托里斯蒙德赶快回去,以阻止他的怀有野心的弟兄们占据图卢兹的王座和财富。在哥特人离去,各盟军都分散开以后,阿提拉对在沙隆平原忽然出现的无边的寂静深感惊异;怀疑敌人有什么特别的计谋使他仍在那用兵器围成的防护圈中呆了几天,而他渡过莱茵河的撤退表明了以西部帝国的名义获得的最后一次胜利。墨洛维乌斯和他的法兰克人,小心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夜到处放火以使人错误地夸大他们的实力,在到达图林根的边境界以前,一直跟随在匈奴人的后面。图林根人也在阿提拉的部队里服役,他们在出征和回来时都曾越过法兰克人的地方;也许正是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干下了许多残酷的暴行,以致在80年后,克洛维的儿子还一心要进行报复。他们杀死了他们的人质,并杀害了他们的俘虏;有两百个妇女受到毫不留情的酷刑的折磨;她们的身体被野马撕成碎块,或他们的骨头被用车轮碾碎;他们的不加掩埋的肢体被扔在大路上,任鹰和狗吃掉。
页面这些便是常常引起后代文明人赞赏和欣羡的古代野蛮人的假想的美德!
对意大利的入侵高卢远征的失败,不论是对阿提拉的精神,还是力量,还是名声,都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在即将来临的那个春天,他再次提出要娶霍诺里阿公主,并享有她的祖传财富的要求。这要求再次被拒绝或借故推托;这位愤怒的求婚者立即率领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入侵意大利,并以数目众多的野蛮人军队围住了阿魁利亚城。那些野蛮人完全不熟悉一般围城所采用的方法,即使在古代要围困一座城池完全不了解围城的计巧或对此毫无经验,也是不成的。但是,成千上万地方居民和俘虏,他们的生命可以毫不怜惜地任意牺牲掉,却可以利用来从事最艰苦和最危险的工作。罗马技术人员的工艺也可收买来致力于他们自己国家的毁灭。阿魁利亚的城墙受到成批善斗的山羊、移1动炮楼、抛掷石头、标枪和火的机械的猛烈攻击;匈奴人的君王于是利用希望、恐惧、争胜和实际利益等强刺激冲垮了使意大利迟迟难以攻下的唯一一道障碍。阿魁利亚在那时期可算得是亚得里亚海边最富有、人口最多、最强大的一个滨海城市。那些似乎曾在他们本国王子阿拉里克和安塔拉的指挥下作过战的哥特辅助兵,传播了他们的无畏的精神,而城里的市民又还清楚记得他们曾光荣而成功地抵抗那个曾使罗马皇帝的威信遭受屈辱的凶猛、无情的野蛮人的历史。三个月过去了,对阿魁利亚的围困毫无结果;这时给养的缺乏和军队的不满迫使阿提拉决定放弃围城计划,下令让他的部队在第二天一早收拾帐篷,开始撤退。但当他骑着马愠怒、失望、沉思着绕城行进时,他看到在一座钟楼上有一只老鹳准备离开它的老巢,带着它幼小的子女要飞往乡下。他以政治家的敏锐,立即抓住了这个可以用于迷信解释的细小的偶然事件,马上高兴地大声宣告,这样一种家鸟,一向总依人而居,除非这些钟楼已注定即将倒塌或废弃,是决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旧居的。这一有利的朕兆预示他们必胜;于是围城活动重新又继续下去,而且更增加了新的活力;于是在那老鹳飞走的地方城墙被打开一个缺口;匈奴人以不可抗拒的疯狂的力量从这里进攻;后代人几乎连阿魁利亚城的废墟都无从找到了。阿提拉在完成了这一可怕的报复行动之后,仍然继续前进;他所过之处,阿尔提努姆城、康科迪亚城和帕迪阿城全变成了一堆瓦砾。内地城市如维生札、维罗纳和贝加莫,于是全暴露在匈奴人残酷的掠夺之下了。米兰和帕维亚不曾作任何抵抗便投降了,损失了全部的财富;对于不曾烧掉一切公私房屋,并饶恕了无数被俘人员的性命这种异乎寻常的宽厚表示无限感激。科穆姆、都灵、或者摩德纳的民间传说可能不足征信;然而它们却以更可信的证据,证明阿提拉的残酷的蹂躏遍及现在被波河所切开、远及阿尔卑斯山和亚平宁的整个富庶的平原。当他占据了米兰的皇宫的时候,一幅画着众恺撒坐在皇座上,下面跪着许多西徐亚王族的图画使他十分吃惊,也深感厌恶。阿提拉对罗马的浮夸纪念物的破坏倒是颇为巧妙也无伤大雅的。他命令一个画家改变画中的人物形象和姿态;那些皇帝在同一张画布上全画成在西徐亚国王的王座前113世纪时,蒙古人依靠为他们服务的穆斯林或基督教徒为他们制作的,可以抛掷重达150‐300磅石块的机器,攻打过许多中国城市。中国人为保卫自己的国土,使用了火药,甚至炸弹,而这些东西直到一百多年后才在欧洲出现;然而,即使这类神奇的或最凶恶的武器也不足以保卫一个怯懦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