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只有一扇门,是个又深又长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两侧摆放着没有靠背的长椅。在房间深处是父亲的椅子,父亲就是在那里被刺穿胸膛而亡。
长桌上摆着烛台和索伦的地图。像我昨晚最后看到时那样,地图上还摆着小石头。
左右的墙壁上用铁钩悬挂着长剑、短剑、战斧、战锤、棍棒、枪等。几扇窗户开在最里面的墙壁上,晨曦和海风如往常一样涌入房间。麻织的壁毯随风摇曳。
&ldo;尼古拉。你觉得这房间有多大?&rdo;
&ldo;从门口看的话,大概宽有七码,深有十六码,高是三码半吧。&rdo;
&ldo;差不多是这样啊。&rdo;
他们的步伐十分慎重。像注重肃静的修道士一样不出声地走着,他们的视线不在任何地方停滞,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不想扰乱他们的工作。可是跟随他们进入作战室后,我不得不近距离直面父亲的死状。昨天明明还是那么威风八面,可现在死去的父亲看上去是多么地苍老!我仿佛听到他那微启的嘴里发出苦闷的呻吟。大睁的双眼浑浊迷蒙。当我强忍住呜咽出声的瞬间,一阵眩晕袭来。我摇摇晃晃地靠在了桌子上。一双手伸了出来,扶住了就要顺势倒下去的我。是尼古拉。
尼古拉没有开口说话。可能是觉得我听不懂法语吧。我奋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见我渐渐冷静下来,还没等我道谢,尼古拉已经回到了法尔克的身边。
法尔克正在查看父亲的尸体。他摸了摸父亲的手腕、手指和脖子,然后又摸了摸从他胸膛里流出的已然凝固的血。这或许是他独特的做法,抑或在东方是很平常的。但是对我来说,他毫无顾忌地触碰死者是一种亵渎。如果他再持续下去,作为子女我肯定会制止他。
万幸法尔克并没有再继续碰触我的父亲。他对尼古拉说道:
&ldo;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大概在宵课钟声(大约凌晨一点半左右)前后就已经去世了。&rdo;
&ldo;是在一片漆黑中遇害的吗?&rdo;
&ldo;昨晚是满月,而且这个房间开了窗户,桌上还有烛台。你注意到没有,蜡烛已经烧到底了。没有人吹灭蜡烛,所以烧光了。&rdo;
法尔克稍微离开父亲的尸体,仰着粗壮的脖子:
&ldo;不过,这件马甲真是华丽。上面居然绣着金线。锁边的是什么毛?&rdo;
&ldo;会不会是松鼠呀?&rdo;
&ldo;别说傻话了。堂堂领主怎么会用松鼠毛。可是,他为什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rdo;
一方面,尼古拉热心地看了看地板:
&ldo;几乎没出什么血啊。&rdo;
&ldo;那是因为这把剑没有拔出来。看,地板上的血都是沿着剑刃淌下来的,在剑柄那侧也没有沾上血点。&rdo;
&ldo;凶手就没有想过拔剑再刺一次吗?虽然这样做凶手身上也会溅上反喷出来的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