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当然也随大流拜了,便听少年道:“呐,就是这个人。”
“你与他有仇?”严江小声问。
“早间,有人送来一书,我本已经拿了,却让他抢去,我据理力争,却被父亲斥责,”少年面色不忿道,“他让我要么给他道歉,要么,去打扫府阶,为众宾客见。”
虽然他素来是个不要面子的人,但如何能丢下这么大的面子,当然不满意了。
“此为王孙,惹了他,必让太史不喜,我如何出得去?”严江好笑道。
“这田安,素喜在示人宽怀,却对我等宗室子弟面般挑剔,”少年冷冷道,“我也不为难你,你若怕了,便自出去。”
严江轻笑道:“怕倒是不怕,见机行事吧,若可以,便一试之。”
少年这才满意地点头。
然后和严江小声地说他叫田巿,也是王公宗族,只不过离得有点远,目前是靠近燕国那边的狄县豪强,因为母亲和太史家有亲,所以前来道贺。
这个王孙田安,也是代齐王来恭贺外祖母家。
而周围这些人,多是齐国权贵宗室,还有就是一些从外地逃来的六国权贵。
“你不知道,”少年说到这里,似是回想到什么事情,神色惊叹,“那临淄城外,简直人山人海,车马排出数十里之遥,都是五国逃来的权贵宗亲,一个个拖家带口,却进不得城,只能在城外搭棚而居,宛如野人,还有人将珍宝路边摆放任人问价,全得以粮米来换。”
严江回想起莒城城边边的事情:“和城外一般?”
田巿点头:“莒城多是楚地逃亡之贵,哪里比得上齐都临淄那阵势,凡有家资者,皆逃去了临淄,莒城只是路过罢了,多是来投靠亲友而已。”
严江认真听着,一边和他聊,一边看着的上座的齐王孙。
齐王孙身边,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向来往宾客表示感谢。
然后向他们敬酒,周围宾客也给面子地举杯,而仿佛是给主人家助威,身后的丝竹之乐一下由刚刚的一人一段变成了大合奏,有如瞬间切换了bg。
就在宾客气氛热烈之时,突然有一不合时宜的高昂声音猛然响起:“齐国大难在即,尔等不思救国,却只知饮酒做乐,国之将亡矣!”
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连bg都被吓停了。
田巿没想到居然被别人拔了搞事头筹,一时唇角飞扬,抬头就看那王孙田安的表情。
田王孙面色隐隐有些怒气,却强自按下,淡然道:“此言差矣,夫齐国,得山海利,盐铁之丰,国富民强,兵足马壮,君谁?何需听五国小人言我齐地危难?”
说齐国危难的是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老者,他怒道:“老夫为安平君之族孙,田让是也。昔日,君上在时,齐国……”
“田单既不归齐,何需言齐!拖出去。”太史家主已经怒而挥手,立刻有健卒上前,将这老者拖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