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脑袋,有点黏,旁边地上是两块残砖。
“好多年没被板砖拍了。没事,脑袋没破。”我扶着墙站起来。
“被抢了吗,你少东西了?”我问。
“我也刚醒,还没察看。”何夕说着摸了摸领口,又检查自己的口袋。
我打开包,皮夹还在。
“好像没少东西,项链和钱都在。”何夕说。
“我也没少钱。”我捂着头皱眉说:“不为钱,又没劫色。”说着看了眼何夕,她衣冠还算整齐。
“看什么呢,他们什么都没干。”
我看了看表,大概晕了不到半小时。
“你真的什么都没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说。刚才分明听那人叫何夕的名字。
何夕摇头。
“那就只能先回去了,我和警局的朋友说一声,让他们帮着查查,刚才你看清那家伙没?”
“背光,看不清。是不是有两个人?”她问。
何夕先晕倒,没看见动手砸我的那个人。
“是的,背后还有一个。你惹过谁没有?或许这代表某种警告。”
“警告?”何夕用极低的声音重复了这两个字。她抬起头,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又慢慢摇了摇头。
我想起她对程伟平的异样热心。
“这几天你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我说:“明早我来接你吧。”
“不用,倒是你,找家医院包扎一下吧。”何夕看着我的额角,我忙伸手把那里的一道血迹抹去。
第二天我戴了顶帽子遮住头上的纱布,去芮金宾馆接何夕。从她以往到莘景苑的时间我能算到她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宾馆,而敲开门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确定地说她的面部表情一贯沉静,很少有什么事让她动容。
之后每天的接送变成一种默契,然后晚上我们会在酒吧里再次碰见。坦白地说,我已经完全被她迷住了。她那么聪明,一定觉察到了。可是我的精神一直很疲惫,蓄集不起足够的能量向她挑明。
再等几天吧,莘景苑里的情况正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心里原本绷紧到不断割伤自己的弦也渐渐松弛下来。虽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足以让不知情者震骇的七十人,但疫情被牢牢控制在三幢楼里,没有蔓延开。
还有十三人住在地下一层里,先期发病的两幢楼已经连续两天没发现新感染者,第三幢楼的感染速度也大大下降,目前那三幢楼里还有三十八个幸存者。欧阳的精神比前段时间稍好一些,近些天他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一家家走访莘景苑居民上了,我陪着他走过几家,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他特意先去了我家,好生安慰了我父母,并大大夸赞我一番。这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先到家里小坐,所以父母也知道一切都在好起来,母亲也没像第一天那么担心我了,只是看到我明显瘦来来,免不了叮嘱一番。
类似那天晚上的情形再没出现,何夕的行踪我基本上也了解,没什么异常迹象。虽然我心里对此一直存着疑惑,却也无法可解。对这样的袭击,警方不可能花大力气调查,所以并无结果。
郭栋前段时间到外地进行封闭培训去了,我托他的事情也拖了下来。特事处的副处长到底接受的是怎样的培训,谁来作的指导,我对这些很感兴趣,郭栋却不能告诉我。
这天我依然直到傍晚才离开莘景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郭栋的。
“所托已经办妥。”
他白天多半打过电话,但我在莘景苑里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