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渊眼眸一凛。他刚要说话,却被小女子抠了抠手心,痒痒的,轻而易举的搅乱了他那颗心。司昭昭语气落寞地说道:“原来爹早就听说女儿伤了眼睛,为何连只言片语都未曾带去王府慰问,反而只是为了缓解妹妹心绪,就费了好大力气将她安排进宫?”
“难道在爹心中,女儿还不如庶妹重要?那我娘在府中的日子岂不是更……”要不是看到她嘴角携起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墨玄渊险些也和那些人一样以为她有多好欺负。但不知怎的,他竟然丝毫不反感她的矫揉造作。墨玄渊板着脸,跟他的王妃一唱一和道:“方才便见到岳丈和岳母娘未从同一辆马车下来,难道岳丈是想宠妾灭妻?”
周围官员窃窃私语。正室们更是对司明月投去厌恶、鄙夷的神情。她们的儿女都是嫡出,最讨厌的自然是心怀不轨的妾室和庶出。徐婉宁虽然没有下马车,但却也感受到外面对她的恶意,更是后悔不该让明月下去。但事已至此,她只能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的方法去挽回这局。司远道脸都绿了。徐婉宁咳了咳,掀开轿帘,柔若无骨地走下马车,“让各位见笑了,不过昭昭,你误会你爹了,是姨娘苦苦央求你爹带我们进宫的。”
为了保护老爷,她不惜将自己置于众人口舌之下。如此贴己善良的妾室,除了墨玄渊这种绝不纳妾的另类,在场哪个男人不心动?那些正室们更是对徐婉宁报以警惕,可千万不能让她有机会靠近自己老爷。“昭昭,姨娘已经将内院归还给姐姐打理,还搬去了偏院,这是在外头,莫要因你心有怨怼就胡乱编排你爹,这对你有何好处呢?”
她因为方才晕车,脸色有些苍白,那张锥子脸更显得她弱不禁风。徐婉宁很聪明地没有在司明月受伤和走水一事上大做文章,因为她不能确保司昭昭会不会也撕破脸,把不该说的事全捅出来。所以她只挑了这么两件事,让众人以为她这个妾室已恪守本分,退让到极致了。就连今日这番穿着打扮,也是她费了心思的,让人丝毫挑不出错来。他们目光全集中在司昭昭身上时,未料那位传言疯了好多年,刚痊愈不久的尚书夫人林繁落突然开口说话了。不说则已,一说直击要害。“其一,徐姨娘觉得住在偏院很委屈吗,可那却是本夫人住了十八年的地方,你明着代我打理内院,却鸠占鹊巢,占用本夫人的院落。”
“其二,你说我女儿心生怨怼,把自己摘得出淤泥而不染,可谁知道,我女儿一个嫡女却在自己家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上一回走水之后,你可有提起重建琉璃阁?”
“其三,你今日这身衣裳确实比平日低调,但你却漏了一处,簪花,这上面的红宝石怕是能买十几套本夫人这一身行头了。”
“不过看在你代本夫人打理内院,照顾老爷这些年的份上,今日回去之后,就只罚你闭门思过半月,扣罚半年月银,老爷觉得如何?”
司远道堪堪一笑:“全听夫人安排。”
北疆家族风气受皇室所影响,先皇一脉相承都是嫡子为太子,最忌讳偏宠庶出。只有他们夫妻和睦,才能澄清他没有宠妾灭妻。否则那群老家伙们哪还敢再和他走近。司昭昭心里一酸,她娘看样子是找到了如何在尚书府里稳固地位的办法,可司远道做了那么多对不住她的事。想必,她娘一定很累吧?这一刻,司昭昭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机会爬上去,只有拥有了不可撼动的权势,才能保护她在乎的人!司远道:“好了,诸位不要因为一个贱妾扰了心情,寿宴在即,我们赶快进去吧。”
林繁落关心几句司昭昭,过去挽着司远道,身为妾室庶出的娘俩只能走在最后头。至于墨玄渊……从始至终,他们二人的手就没有分开过。这举动也被很多人都记在心中,寻思着往后有什么小聚也要叫上尚书夫人,毕竟能和战神王爷攀上关系的门路可难遇到。寿宴在太和殿举办。按照官位排列,墨玄渊带着司昭昭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老者,当然,她现在还看不到。墨玄渊牵着她走过去问安,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的祖父,前九门提督,你随本王叫祖父。”
司昭昭惊愕,九门提督,那不是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