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这才慌了起来,难道自己中间走岔路了吗?后面也的确看不到任何红色。
最好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
然而沿着来时的路走下去,却依然没有找见那些指引方向的红丝带。掏出手机,左上角的“无服务”几个字让苏陌更加慌张起来。
“刘姐,”苏陌靠着记忆来来回回转了几遍,依然寻不到任何踪迹,不得已大声喊了起来,“张双,刘大爷……”
枯枝上停歇着的鸟雀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起,雪洋洋洒洒地落在她头上。
而四周空荡荡的山头满满的都是她的回音。
林语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一份份资料,波澜不惊。
“新年第二天,顾少真是大手笔,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
白色的灯光打在棱角分明的办公桌上,有些吓人。
“路线。”顾子铭握紧手指,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林语挑挑眉角,立体感十足的脸带着笑:“顾少眼手通天,怎么会查不出来?”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她若有事,我要你陪葬!”
“哎哟,我还真是好害怕。”林语站起身,修长而纤瘦的腿骨节分明,声音泛着清冷,“你说我害她,证据呢?”
“仅仅是这些,”林语将面前的一叠资料摊开来,带着些许得意,“这些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很好,但愿周文远看见这些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淡定自若。“顾子铭无意和她纠缠,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她有些失措的脸,“林语,难道苏陌和你那些年的交情都喂了狗?”
交情?顾子铭走后,林语坐在沙发上,嘲弄地一笑,她和苏陌,从来都没有什么交情。
林语脱了鞋,躺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手臂,那些遥远到她近乎快要遗忘的往事却又翻江倒海地汹涌而至。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福利院,不像周文远,三岁才来这里。那个时候周文远还不是周文远,辛安,送他来福利院的医生说。
那时候福利院大些的孩子总是欺负他们,为了一块蛋糕,一颗糖,或者一件漂亮衣服……
在福利院的时候,哪怕就是一片树叶,都有人争夺。
可是辛安虽然小,却总是很有头脑。那次她刚刚得到的一颗糖被人抢走,她被推倒在地,满身都是泥水,被院长训斥她不爱惜衣物,罚她晚上没有饭吃。
晚上的时候,她真是饿极了。
辛安悄悄的来到她的床边,塞给她一个包子,摸着她的头,有些嫌弃地说:“你真是太笨了。”
她饿得只看得见那个包子。
“你看,你打又打不过他们,东西被抢走了,自己挨了打,还被院长罚,你说你亏不亏?直接给他们得了,或者拿到糖就吃掉,就不会有这些事啦……”
辛安的话言犹在耳,他白胖的笑脸圆滚滚的像个福娃,不像自己,又瘦又黄。
那以后她学着辛安说的那样,能吃的东西发到手里立马就吃掉,可以用的东西用掉,留不下的东西也不再强求。
于是,她在福利院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虽然,她仍然对一无所有感到惴惴不安。
她和辛安在福利院相依为命,惺惺相惜。
可是,七岁的时候他被领走了,看起来家境富豪,福利院所有的小朋友都羡慕得不得了。
记得他走的那天,她躲在福利院后院的大槐树上没有去送他,她不想他走。来接他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院门口,黑得发亮。
“林语,我会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的吖。”
辛安却找到他,在树下冲她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线。
“等我到了地方,会给你写信的。不要忘了我呀。”
她一下就不争气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