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念砚,你冷静一点。&rdo;言虎用力地抓住了念砚肩膀,使劲地抖着,希望可以唤回他理智。可怜的念砚,为什么老天要让你承受这么多呢?
&ldo;不,不……不可能,魔教,四大长老,师父……&rdo;念砚的神智并没有恢复,连自己在不觉时流下的泪都没有发觉,只是任它静静地流淌着,心好痛,有什么要从心脏里溢出来,心跳越来越快,又好象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上面,压地他透不过气来。没办法,只有抓住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拳头拽得紧紧地,希望可以从这样的绝望中解脱出来,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都好象被人抽空了一样没有任何力气,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一片猩红……
&ldo;念砚,你给我醒醒!&rdo;言虎大喝一声,扶住念砚摇摇欲坠的身子,大手一挥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ldo;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自私的人,光会自己一个人在这徒伤悲,你看看你的这些教众们吧,他们比你还绝望,还可怜,现在你的他们的唯一希望,难道你要他们都不顾了吗?&rdo;
被言虎的一巴掌打醒了的念砚,强忍着心中的痛,看着他兄弟们: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已经完全没有了男儿的豪气,颤抖着,哭泣着,蜷缩着,对他们来说,魔教是他们的一切,失去了魔教,就失去了一切,全队弥漫着无限的悲凉,西风萧萧,也不忍见这人间惨剧。
是啊,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在自己成为教主的那一刻,不是已经立下誓言:教在吾在,教亡吾亡了吗。怎么忘记了呢,魔教是所有教众的家,却是自己的责任!念砚生气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没出息的家伙!你不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
振作了一下精神,粗略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运气平稳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告诉自己,自己还没有输!
言虎看着这个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念砚,现在的他,充满了斗志,完全没有了刚才失败者的颓靡,心想这个小师弟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偷偷地哭的念砚了。
&ldo;教众听令!幻阁去前方打探消息,其他三阁按兵不动,打起精神来,我们并没有输,我魔教渊源深厚,绝不是那种被毁了总坛就一蹶不振的三教九流,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反败为胜的!&rdo;
念砚的一席话在众人耳里不啻于是神明的福音,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念砚而具有谋略的教主,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希望,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汉子们一个个抹干脸上的泪,幻阁的兄弟已经开始行动了,其余的人渐渐围到了教主身边,望着火光的方向开始祈祷。
虽然十分想去前方救人,但念砚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动,保住魔教的主力比一切都重要[自由自在]。
不久以后,幻阁的一部分人马回来了,并带着几个伤兵,念砚认出那是教中的守卫弟兄。
&ldo;教主……&rdo;被浓烟熏哑的嗓子挣扎着发出声音,&ldo;我们……&rdo;
&ldo;别急,慢慢说,来人,拿水!&rdo;
几口水下肚,&ldo;不知道为什么,从半山腰开始着火,火……很大,一下子着起来,谁……谁都没有察觉到,教中的其余两阁和四大长老带弟兄们冲下……下山,没……没想到,早有埋伏,敌人的实力远比我们大得多……教中精锐又不在,我们……我们伤亡惨重,四大长老全部被俘虏,我拼了命跑出来……&rdo;说到这里,他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
&ldo;有这么大的实力,我们却从来不知道,是谁?到底是谁?&rdo;可以在魔教总坛周围蛰伏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被发现,却又拥有可以将魔教毁于一旦的实力,除了他……念砚想不出第二个。
&ldo;他们守在山下,见有人下来就杀。&rdo;另一个兄弟开口了,&ldo;我们冲下来好多人,死了大半了,这些人凶残成性,仿佛是杀人机器,老人妇孺都不放过。&rdo;
这样狠绝,冷绝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自己在山上的家人,朋友……刚刚有所振奋的士气又低靡了下去。却又接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又有几个幻阁的兄弟回来了,&ldo;报告脚注,从刚才的镇子开始,以总坛为中心,皇帝调来了大批官兵,联合影卫,形成了一个规模颇大包围圈,要冲出去,十分不易。&rdo;
果然是他,这一切果然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早在我装成代昌在他身边时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崔殷泽,我魔教几百人的性命啊,这个仇,不共戴天,我念砚即使死也要向你追这笔债。
可眼前最要紧的,是怎么逃出包围,保住魔教的主力,以待日后重整魔教总坛。
望着那不远处的猩红,念砚陷入了沉思,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个冷酷的男人得意的意气风发的笑,就算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两人之间毕竟还存在着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可是现在,念砚下定决心,即使他是自己的父亲,也必杀之以慰魔教数百教众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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