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的目光陡然一紧,不动声色地朝那人腿上扫了一眼。看到他右侧膝盖上两道狰狞的於痕。他目光旋即落在那人两条醒目的花臂上,微微一怔。忽然就想通了袭击陈汐那人为什么大热天穿着长袖,上半身捂得严严实实。秦烈又看了眼那人受伤的右腿,回忆起陈汐那晚抄着铁棍朝那黑影追过去,黑暗里响起的那两声惨叫。原来是朝这人腿上敲了两棍。看这伤势,着实打得不轻。这人本来是想偷袭,结果半点便宜没沾着,反倒挂了彩。瞧这样子,没一两个月好不了。秦烈忍不住轻轻牵了牵唇,心想陈汐这女人,还真惹不起。那人走到车边,秦烈扭头佯装查看副驾驶真皮座椅上的一块擦痕。姓赵的老板低低说道:“让你在家呆着,怎么出来了?”花臂男小声说:“没事,两天了也没啥动静。”姓赵的老板冷哼一声,“算她识相。”他挥挥手,花臂男便大步走进了店里。车窗上传来两声轻叩,秦烈转过头,从墨镜下冷冷看向这个姓赵的男人。“怎么样?这车不错吧?”赵老板满脸堆笑。秦烈推开车门,淡淡笑了笑,“不错。”赵老板:“小伙子,你最好快点拿主意,这车昨天有人看上了,这两天要交定金。”秦烈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我再想想。”……今天店里生意还是很多,陈汐几个忙到天黑才收工。秦展急着回去陪芳芳,嘱咐刘伯洋一定要把陈汐送回家,这才风风火火地离开。谁知刚走出去,就看到秦烈的车停在店门口。秦展扭头朝店里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扯着嗓子朝里喊:“伯洋,汐姐有司机,你不用送了。”秦烈靠在车头抽烟,要笑不笑看了秦展一眼。秦展朝他哥挤挤眼,“哥,烈女怕缠郎,使劲缠,准能成。”秦烈笑着冲他说了声滚。不一会儿刘伯洋也出来了,笑嘻嘻朝秦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秦烈掐了烟,走到店门口等人。不一会儿,陈汐背着包出来,抬头要笑不笑地看他。“真给我当司机?”秦烈垂眸看着她,嘴角淡淡牵了牵,“走吧。”陈汐锁上门,笑吟吟地坐上了秦烈的车。“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了?”她系上安全带,语气轻松地说。秦烈懒得理她,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地开了出去。空旷的国道上,路灯一盏盏向后飞驰。暖黄的光落在挡风玻璃上,车内一片安静。秦烈随手扔给陈汐一包止痛药。“国外捎来的,强效止痛,给关爷爷吧。”陈汐拿起一盒药看了看,全是外文。问道:“这个怎么吃啊?”秦烈:“早中晚各一片,晚上疼得厉害可以再加一片。”陈汐点点头,“多少钱?我转给你。”秦烈没理她,只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陈汐便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秦烈才又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陈汐,有些事不用自己扛。”陈汐不明白他忽然说这个干嘛。笑着看向他,“我扛什么了?”秦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陈汐笑笑,淡声说:“我哪自己扛过什么?开修理厂是你们给凑的钱,我奶奶的身体是杨大夫给调理的,关爷爷的病有你帮忙……”秦烈打断她,“你真不知道那晚袭击你的人是谁吗?”陈汐怔了怔,继而淡淡笑了笑。“知道又能怎么样?没证据,再把秦展和伯洋两个愣头青搭进去吗?”她看着车窗上流泻的光影,缓缓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危险,你相信我。”秦烈脸上没什么表情,一颗心却忽然没来由地陷下去一块。不大不小的一块,刚好能把余光里的她放进去。她的坚强,在他眼里,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感情,对秦展和刘伯洋,对杨珊,对她身边有所珍爱的亲人和朋友。他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嫉妒那些人。车子驶入市区,秦烈问她:“吃东西吗?”陈汐摇摇头,“我姑来了,晚上做了酿皮。”秦烈笑笑,把车开进烟火气十足的街巷里。到了家门口,陈汐下了车,弯腰看进车里。“谢啦。”她笑着说。秦烈看着她,幽暗的夜色下,他的目光里似是藏着什么,内容却昭然若揭。陈汐耳根不知不觉微微一热,抬手在车上拍了拍。“走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