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扛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累得半死不活,一进客厅,毫不怜惜的把他撂下。
陈嘉佑被摔得猝不及防,沙发又窄,差点滚到地上,突然的失重感让他打了t?个激灵,瞌睡一下子醒了,紧随其后而来的是强烈的头疼感,他捂着额头,痛苦地闷哼一声。
南诗充耳不闻,找了一床薄毯子,劈头盖脸地扔给他,转身蹲在电视柜前,挨个抽屉翻腾,找之前吃剩下的止晕药。
她拿着药盒子,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蜂蜜,兑了杯水,玻璃杯磕在茶几上,发出“咣啷”的脆响。
怒意显而易见。
陈嘉佑揉额角的动作停滞,脑海中缓慢浮现出他趁着酒醉做的荒唐事,心下一坠,使劲儿挤了挤眼睛,待视野恢复清明,小心翼翼地瞅她。
南诗站在桌子另一头,戒备感十足,生怕他又来个突然袭击。
一张秀丽的小脸耷拉着,唇上还残存着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红痕,被他咬出来的。她发火一惯没有气势,天生的受气包体质,只能强装冷淡地道:“伸手。”
陈嘉佑接过她递来的药片,咬住,没就水,生生咽下去。苦涩在口腔中蔓延,一开口,声音干涩喑哑,态度倒是十分端正:“抱歉。”
南诗没吱声,忿忿地坐去单人沙发上,自顾自倒杯水,捧着杯子暖手,嘴唇蠕动几下,实在说不出一句“没关系”。因为她确实很介意,被前男友,强吻。
更可恶的是,始作俑者竟然,睡、着、了!
两人谁都没开口。
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雨比来时小了许多,乌云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将天地包裹在沉闷的气氛中。
客厅没开灯,光线微弱。
陈嘉佑背脊佝偻,仿佛被无形的压力迫使着弯下腰,周身弥漫着无尽的孤独和落魄。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干涸的喉咙得到缓解,唇上泛着水光,率先打破僵局:“真要和范斯宇结婚?”
南诗没好气地呛他:“与你无关。”
“……行。”
他意外的好脾气:“那就不问别人。”
陈嘉佑酒醒的差不多了,有些话,不管现在说有没有用,还是该解释清楚。他清清嗓子,徐徐道:“讲一讲,我家里的事情。”
南诗恨不得把耳朵堵住,呵斥他酒醒了就赶紧离开,却不知怎的,脑海中全是他腕子上那道浅浅的伤疤。心脏骤缩,感同身受的疼起来,她自我厌弃般地阖上双眼,放任他讲下去。
陈嘉佑脑中一团乱麻,索性,想到哪儿就从哪儿说起。
陈铎锋和郑觅夏是因为商业利益才结婚的,他出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相爱,甚至关系有些敌对。
爷爷怕陈嘉佑在家中受冷落,便把他接到老宅养着,那儿规矩多,每天来往的都是一些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慢慢地,陈嘉佑就习惯了在人前伪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爷爷有两个儿子,他爸是长子,但因为性格乖张不受待见,小叔聪慧,行事又有分寸,是公认的接班人,偏偏出了一档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流韵事,一意孤行的和家里撇清关系。
爷爷满头霜白之时,只能把延续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嘉佑身上,甚至不惜把他的辈分改从“嘉”字。
陈嘉佑住在老宅,接受最严苛的管教,身边能聊得来的人只有小舅舅和司念。他没个同辈的兄弟姐妹,司念一来,让他有了做大哥的感觉,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在陈嘉佑十五岁那年,陈铎锋生意上出了一档挺大的事,全靠着郑觅夏扶持才能渡过难关,大概是患难夫妻生真情,他们就这么冰释前嫌,彻底相爱了,还准备再生一个小的。
美名其曰,爱的结晶。
可惜的是,这个孩子没能顺利诞生,郑觅夏的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很难再生育。于是他们回过头,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陈嘉佑——这个一直被他们遗忘的儿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