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不碍事,兴许吃些烤橘子,就痊愈了。冉冉……”孟宴宁稍顿,忽然抬眸看她,“你为何送我此物?”
云冉微怔,继而伤心起来。
“香囊里的香料是我千挑万选,细心配制,对哥哥的病颇有助益。本以为你会高兴,你倒好,从前收得欢欢喜喜,如今却质问起我的意图了。”
孟宴宁又问,“专门为我做的?”
云冉委屈至极,绞缠着锦帕闷闷道:“缝荷包时,针还扎了几次我的手指,现在还疼着。你若不喜欢,我拿回便是。”
她伸手去取,他却放下茶盏,压住她碰到香囊的手背。刺骨的冷意又透过来,他没怎么用力,便能让云冉动弹不得。
孟宴宁眸色抖动,把手抽回:“送都送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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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阴冷,云冉揉了揉被他摁过的手背,突然打了个寒战。
孟宴宁自然而然,绕过她,闭上她身后的窗牖。“眼下虽然不能让伯父出狱,但过几日我可让你去见他一面。”
他衣裳浸的沉郁寒药香,拂过云冉。
云冉稍有失神,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真的吗?”
他仿佛好笑,回身低头看她。
“冉冉,你何时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冉红脸,急忙解释,“我是高兴过了头。”
他的指节不轻不重落在她面前的檀木几上,轻轻的叩响。
“冉冉,虽说妹夫不在了。但他能为你做的,兄长一样可以。”
他此刻突然靠得极近,云冉稍稍抬头,便能看清楚他深邃的眉眼。
不知怎么,他突然提及周从之。云冉鼻尖发酸,却又觉得温暖。“我、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来找二哥哥。”
她的乖觉似乎令孟宴宁受用,他终于笑道:“我过阵子要到府上看望娘和祖母。待你回娘家,我便安排探监事宜。”
他自小住在听松院,对阿娘和祖母倒是敬重。发生这么多事,他尚未回过云宅,回去顺理成章。
云冉愈发感激,如果这几日没有孟宴宁辛苦辗转,自己还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议完正事,云冉终于有闲心听曲,孟宴宁便又招来戏班子,给云冉唱戏。云冉本想和他说道说道,戏中才子佳人如何冲破礼教束缚,喜结连理,奈何曲调过于婉转悠扬,听着听着,竟睡着了。待醒时,天色已暗。
她仓促苏醒,发现孟宴宁正捧着书卷卧在一侧,沉静打量她。那目光胶着粘腻,碾过她的身。但等她再看,他却已经转过脸。
云冉更觉失态,忙理了理鬓发,“二哥哥,天色已晚,我便走了吧?”,孟宴宁平静颔首,命小厮送她下楼。
待室内回归沉寂,孟宴宁才从榻上站起,拢紧了自己刻意松散开的衣襟,弯腰拾起案几上的香囊。
慢慢收紧五指,叫那浓郁香气在他的揉搓中逸散,眼底展现出奇异而灿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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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星稀,风雪又至。
春风楼雅间突然迎来了位客人。孟宴宁一改先前温煦和宁的做派,更换了鹤嘴铜炉中能让人昏昏欲睡的迷香,备了几盘爽口小菜,烫了两壶烈酒。
来人进屋,解下自己的灰狼毛流云锦缎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