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妹妹,还肯为我着想一二,你若当真肯收这节礼,我回去也愿有了交代。”
明芙垂眸,“节礼便不收了,大奶奶回去转告伯爷及伯夫人,往日种种早已过去,明韩两家也已恩断义绝。以后不管好的坏的,明家都不会与伯府再有牵扯,叫伯爷放心便是。”
“若无旁事,大奶奶请回吧。”
“不再牵扯,不……”
宋氏轻声道:“妹妹既已让我进来,不若就将东西收下,我要是将东西原封不动抬回,婆母不定又要怎样奚落……。”
明芙垂下眼皮,遮掩住眼中的一丝淡嘲。
“两家既已断了个干净,便没有再无缘无故来往的道理。”
“如此,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明家是想羞辱便羞辱,想攀交便攀交,谁也能踩上一脚?”
“你也知道他们绝没有这个意思,送上节礼也只是想示好,你便委屈收下,就当给他们个放心。”
明芙眼神稍稍一抬,敛下脸上的笑意。
佩宁道:“我家姑娘方才的话已说这么清楚,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放心?大奶奶素也是利落人,莫再因这点小事为难缠磨,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为自己做些打算。”
“为自己打算……”
宋氏自嘲一笑,“我不如你家姑娘,有个肯为靠山的爹爹,身边又有了孩子牵绊,哪里还有别的出路,往后在那伯府,也只剩熬日子罢了。”
“我因怜贞的事,被婆母嫌弃,至今不都肯叫大爷到我的房里来,祺儿也被婆母带走,说不肯他跟着一个恶毒的母亲。”
“我母亲和嫂嫂平日待我还算不错,从前三五不时叫人送东西来,自从怜贞的事出了后,她们也觉得是我心狠手辣,说我连累了宋家儿女的名声,已经几个月不肯同我来往。”
“没有娘家支撑,婆母更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大爷病刚养好,又纳了一房妾室,进府才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
宋氏绞着丝帕,气得咬紧了牙。
“妹妹,你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再帮我最后一次,这些东西你要是看着碍眼,叫人拿去丢了也成,只别叫我带回去了……”
宋氏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双手用力撑着椅子站起来跪地。明芙向后退去,宋氏嘶喊着道:“祺儿是我的命,我只想让婆母把祺儿还给我!”
明芙眉间淡淡无奈,她怜悯地看着宋氏,抿唇不语。
宋氏舐犊情深,这般悲戚之言如何能不感人,她亦非泥塑木雕铁石心肠。
只是她的同情,抵不过明府的颜面。
若她当真收下韩家的礼,那韩母之前那些见风使舵算做什么?兄长为她连爷奔波回来做主又算什么?
今日这般羞辱,她都能不计前嫌轻轻揭过,明日人人都可对她明家背信弃义。
“佩宁…。。。”
明芙正要叫佩宁送客,便听得院中哐当几声重响。
黎氏方从外面回来,回听澜院的路走到一半,听到韩家来人,一扭屁股转了过来,哐哐几下叫人把院中的节礼丢出了府外。
这闹出的动静把屋里的人都惊了一跳,宋氏尚未反应,两只手臂被人架上,同那些节礼一般被人甩出了府外。
看着抬箱子的挑担还落在门内,黎氏又抡起来一把丢出门外,咣一声把门关上。
黎氏这般干脆利落,跟着宋氏来的莺莺听到砰声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