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对朝阳宫也不知多少,但何修仪向来不参与后宫争斗,明明是一宫主位,却比旁人都要来得安静。”
说何修仪默默无闻,倒也不对,宫中只有那么几个一宫主位,这何修仪就占了其一。
可她也的确不耐邀宠,很少作幺蛾子,让宫中人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忽视了她。
顾晗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若小方子说得没错,那她倒是理解了何修仪一开始对容玲的态度,她既无意于后宫争斗,自然也不耐应付容玲。
至于之后,何修仪对容玲的态度转变,就全然是针对她了。
顾晗百思不得其解,她与何修仪素昧相识,饶是进宫前,她甚至都未听说过何修仪这号人,她们年龄相差五岁,她尚懵懂时,何修仪就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交际圈也根本不同,她如何就会得罪了这位何修仪?
倏地,顾晗想到什么,眸中情绪一顿。
五岁?
这般的年龄,与其说何修仪会和她有交集怨恨,倒不如说和她长姐会有相识。
长姐长她三岁,和何修仪年龄相仿,但顾晗想破头也想不出,长姐性情温柔,向来不和旁人交恶,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何修仪在长姐去世三年后,仍可以将仇恨转移到她身上?
顾晗垂下眼眸,眸中情绪晦涩不明,半晌,她揉了揉额间,放弃了去猜想原由。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结果,既然知晓何修仪对她不怀好意,那就将何修仪放在对立面就好了,这满后宫,迟早大部分皆是敌人,如今只不过是比预料中的早了些罢了。
顾晗刚欲让小方子也退下,就瞥见小方子有些走神的模样,顾晗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眸,她倏地想起,适才提到何修仪时,小方子那些许的不自然。
顾晗抬了抬眸,话音仍旧温柔,却无人可以忽视其中情绪的寡淡:
“你与何修仪有旧?”
小方子一惊,立即回神,对上主子的视线,要否认的话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早就知道主子聪慧敏感,他只是因主子会提起何修仪而太过震惊,一时忘记遮掩情绪,就被主子察觉出不对劲。
半晌,他抹了下额头莫须有的冷汗,渐渐躬身:
“奴才不敢欺骗主子,但与何修仪有旧的人并非奴才,只是奴才一个相熟的人。”
顾晗只静静地看着小方子,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小方子心中苦笑,他越发躬弯了腰:“奴才既选了主子,就只会忠于主子,可有关何修仪,奴才绝不敢隐瞒一分。”
他眼中坦然,不似作伪,顾晗轻轻拧眉,这世间人人都有秘密,只要小方子忠心,她有并非要他当个透明人,只是这后宫,饶不得顾晗有一分不小心。
半晌,顾晗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声音轻柔:
“自我进宫后,你向来尽心尽力,我便信你一回。”
小方子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等小方子退下后,玖念才皱眉不解:“主子既然察觉小方子不对劲,为何就这般轻易放过了他?”
顾晗只抬了抬眸,眉梢的情绪淡得几乎不可见:
“他既然选择不说,自然有不能说的原因,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至于忠心与否,来日方长,咱们等着瞧就是了。”
这一时半会儿的,哪怕小方子将嘴皮子磨破,顾晗也不可能信任他,左右不过三分信任七分怀疑罢了。
另一旁,小方子退出宫殿后,就不由得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