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那个声音不断的叫嚣着,试图吞没他脑海中的理智。
天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匕首,来回在他的心中不断翻搅着,他脸色愈发的白,指甲嵌入肉中,疼痛使他清醒过来。
桑榆在地上叩拜,转而起身离开了大殿。
他知晓自己已然输了,向来,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同他的兄长那般,即使他愿意放下一切,带着闺臣离开,三界之内也仍然没有容身之所。
他抬眸头顶的云层盖了下来,遮住他的面容,一阵阴森的笑声传来,他立在原地,不停地笑着。
天界的储君又如何,仍旧为了自己心中所爱,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凭什么那人便可以高高在上,摆弄着他的一切!
他的袖底萦绕着一团黑紫色的气息,继而消失不见,他要这眼前之路如他所愿,挡者必杀!
为父者,亦可杀!
他的脚步逐渐在一处停下,曾几何时,他们为了躲避耳目,只在这百花之中相约。
女子依旧穿的那般鲜艳,橙黄色的仙裙是那样的明媚动人,心间的戾气也不由得消减几分。
“闺臣,是我无用,保不住你……”
“殿下,是闺臣与殿下缘分浅薄,我早该知晓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
“闺臣。”
“殿下,坐下陪我再饮一次茶吧。”
“好。”
闺臣变幻着桌上的茶具,换了一套蓝底白花的瓷器,曾经她日日都在此处煮茶,用着他最爱的白瓷,等着他。
如今,她想用一回自己喜欢的茶具,她不想再去迎合谁,凡间的种种记忆,她始终难以忘却。
“殿下,请。”
一盏清茶放于面前,桑榆并不喜欢她此时的样子,毫无波澜,好似离开与否,她都并不在意。
“闺臣,我更希望你对着我撒泼发怒,一切皆因我而起。”
“殿下,可还记得柴君牧?”
“他不过是我曾经下凡历劫的一个身份,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的这句话,是在同我讲还是在同殿下自己讲。”
“你是何意?”
桑榆归位之后,便觉着闺臣与从前不大一样,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东海的公主,眼下看来,也并不全是。
女子嗅着杯中的茶香,却并未入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我一直觉着我是喜爱饮茶的,因为殿下也喜爱饮茶,可我现在明白,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盛茶的瓷器,我并不爱饮茶。以前或许还可以装上一装,而今却连装都懒得装了。”
“殿下不妨也看清楚自己的心,殿下究竟是爱我这个人,还是舍不得这份陪伴。日子久了,习惯会比喜欢还要可怕,殿下曾孤身一人在这天界,而我只不过是殿下那难以摆脱的习惯罢了。”
“殿下作为柴君牧的时候,才是真的凭心而活,爱一人便可为其倾尽所有,即便是自己的性命。”
“不是这样的,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与旁人不同。”
桑榆紧紧地抓住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如此,怎会有假,又怎会只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