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他不肯才怪!汤豆打断她的话:&ldo;这件事还是要母亲说。嫫嫫怎么好擅自作主?&rdo;
宋嫫回过神,连忙告罪&ldo;只一心想着姐儿的病了。&rdo;她到是真心诚意地为着小主人好。
凌诒和抬了抬眸,他身后的小道笑说:&ldo;这不正好,我们正要派人往京都报信去的。在你们公良府落一脚就是。&rdo;
&ldo;反正都是要回京都这件事也不着急。先回去再说。&rdo;可小道当没听见,径自去了。汤豆拦也拦不住。
下仆家将们收拾好了东西,两个队伍合成一个,便又上路。
宋嫫见汤豆脸色不好,路上小声地说:&ldo;姐儿不要怕。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就不会害我们的。最要紧的是病症。这天下除了清水观哪还有厉害的?不找他们,我们也没处去找人来治了。确实有些冒风险,便是冒些风险也值得。&rdo;
汤豆看了一眼挂在马侧的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莫温传下来的盒子,到现在她都没得空打开看,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嘴里轻声说&ldo;我们能出得去就见鬼了。&rdo;
宋嫫不解:&ldo;这不正是往外走吗?&rdo;
汤豆没有再说话。心里发沉,脸上却不显出来。时不时还大大咧咧地策马往前面去,与凌诒和说几句闲话。大约公良家的官确实不小,凌诒和对她很客气,哪怕是表面上的。确定了身份之后小道士更是比之前恭敬很多。
一行人向外,又走了两天,便看到了山脚下的大道。
宋嫫好不开心,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但队伍才走出山,就遇到了去京都报案回来的剑士。与他一道来的,还有个徐娘子身边的老仆人。
他是跟着从老家来的,年纪已然是有些大了,一路颠簸,脸色非常不好,身后也没有带家将,就只得他一个。也不知道剑士去了是怎么说的,随着剑士来了,先是向凌诒和与自家小主人见礼,
见完礼喜气洋洋地说徐娘子答应了。只叫女儿安安心心地拜了凌大人为师,跟着好好研习道法。但因为仓促,是有礼数不足,等之后一定补上不敢怠慢。
他说完,凌诒和只说:&ldo;虽不敢托大,但事关一条性命,也不敢推脱。&rdo;又问公良家的那位大人安好。
老仆回了话,凌诒和一脸体谅,又问汤豆:&ldo;有什么话要带回家去?&rdo;但也没有叫他们私下去说话的意思。
汤豆只能说:&ldo;到也没有。母亲既然这么说我自然听从。&rdo;
老仆还想随着队伍一道走,小道却说他该回去早些报了消息。家里也好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到家,好做准备。他一听也是,当即便与他们作别又赶回家去了。全程众日睽睽,汤豆这几个就是想和他说话,也没机会。
宋嫫心里有些发凉,安慰自己,总归马上是要回去了。当是没事的。
但他走后,剑士又报说,京都今上已知此凶案,念及清水观与鉴天司司监有师徒之谊,又事发在清水观附近被划拨为鉴天司辖内的灵山中,此案便由鉴天司全全主理。并责令十日之内破案缉拿凶手,慰在天之灵,以正公道。
只有十天。凌诒和这一众人自然是立刻就得要调头,回到清水观案发现场去的。
宋嫫大着胆子说了一句:&ldo;那老奴便带着五姑娘先行回去京都,等凌大人办完了差事返回都城时再……&rdo;
小道士打断她的话:&ldo;魂魄不齐之症,说得不好听些,人说没就没了。要是别人,求也求不到我师父救命,如今我师父好性子,肯收她做徒弟,你还要带着她走?且你主家也答应了,那她自此便是我师父的徒弟,我师父要救她,你却来多事?我怕她要死在路上,你也不好与主家说吧。&rdo;
这就是不让走了?不止不让走,还要回到清水观里去。宋嫫站在那处,心都是凉的。她如今方知,自己闯下了大祸。茫茫然回头看汤豆。
汤豆反倒镇定,说:&ldo;那到也是。不过就在此处也实在简陋。&rdo;索性上前与凌诒和见师徒礼,仰头笑说:&ldo;师父可不要嫌弃。&rdo;
凌诒和一脸意外,没想到她还真就在这里拜师了。随后脸色便有如常,说&ldo;这里也太简陋了些,香案也没有一个。&rdo;
汤豆满不在意:&ldo;只要心意在,其它的以后再补就是。我如今命悬一线,也不必顾忌那些虚的。师父你说是不是?&rdo;
凌诒和这才伸手扶她:&ldo;你到是个心大的,这样极好,心宽自有福气。&rdo;语气温和起来。还给了她几张镇魂魄黄符,又有刻了颂文的禁步。拿在手里玉碧绿得像青草似的,外头宝气氤氲。汤豆没有见过这么翠绿的玉。
他拿着玉,招招手叫汤豆上前:&ldo;我也没有料到要收弟子。身上没有什么好的,只有这个。&rdo;
汤豆要接。他却躬身仔细地将禁步给她挂在腰带上。
他伏身时,那一头黑发便晃晃荡荡地垂在耳侧,眉眼很是温和的样子。汤豆却想到了,黎川杀自己的那天。看着表情,也是平静而和气的。垂眸轻声说:&ldo;多谢师父。师父真是个大好人&rdo;
凌诒和手上微微顿了顿,睫毛如蝶翼微扇,才又如常。
见过了礼,汤豆也不和客气,追问:&ldo;那师父这就救我吗?&rdo;大病要死的人,求生欲应该是这么强的。破突了心理障碍,演戏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想着,自己真的是一个随时会死没什么心眼的野蛮小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