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婉宁就低头了,不愿意让张青竹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张青竹不由把妻子拥紧一些:“对不起,你嫁给我之后,最大的委屈是我给的。”
婉宁不由拼命摇头,张青竹感到自己怀中的婉宁在颤抖,这是自己的妻子,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于是张青竹轻声道:“我不要你说什么,那些委屈也算不得委屈的话。从今日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在这家中也一样。”
婉宁乖乖点头,张青竹抬起婉宁的脸,用手把她脸上的泪擦掉,“你这个样子,会被别人欺负的。”
“也没有人欺负我。”婉宁靠在张青竹怀中闷声说着,张青竹不由拍了拍婉宁,这样如同哄孩子样的拍抚,让婉宁觉得十分安定,似乎,到了这个时候,婉宁才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人。
张青竹的肚皮传来咕噜一声,婉宁这才啊了一声:“还说传晚饭呢,光顾着说话,就忘记了。”
“是,大奶奶啊,总是饿着我。”张青竹故意这样说,婉宁捶他一下,就让杏儿去传晚饭。
杏儿领命而去,现在厨房对婉宁这边,和原先是完全不一样了,杏儿刚进厨房院子,婆子们就把那晚饭装好给杏儿,还笑着问为何今日来迟了,杏儿也只敷衍了几句,也就提着食盒准备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婆子们在那说,什么山楂饮的事儿。
于是杏儿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山楂饮怎么了?这两日,送的不都是绿豆百合汤吗?”
“杏儿姑娘你不晓得,我们这有个嫂子,平常是跟着做做打杂,谁晓得昨儿肚子疼得不行,等现的时候,已经掉了个孩子下来。”这婆子话还没说完,柳婆子已经在那打断她:“这样的话,哪能进姑娘们的耳朵,姑娘还是快些带着晚饭去复命吧。”
“是,是,是,是我的错。”原先那个婆子连连道歉,杏儿却没有离开:“这话,我还是要好好地问问,这关山楂饮什么事儿?”
“杏儿姑娘要这样问,那我们也就实说了吧,我们追问了许久,才晓得,这几日天气热,她贪嘴,把厨房剩下的山楂饮都给喝了,这山楂饮虽好喝,但有孕的妇人,哪里能喝呢?”杏儿听得啊了一声,柳婆子说完就叹气:“王嫂子说,原本厨房里人手就不够,这会儿,又折了一个,更是忙上加忙了。”
“二奶奶现管着厨房,只要……”杏儿脱口而出,但话只说了半截,杏儿就猛地收口,对柳婆子道:“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
见杏儿不愿意把话说完,柳婆子心中难免失望,却也只能笑着道:“是,是,杏儿姑娘说得对,您慢走。”
杏儿提着食盒离开,刚走出夹道,要转往婉宁所住的院子,就见前面两个婆子在那说话,有一个似乎说的还是,姨娘还不晓得。
杏儿不由咳嗽一声,那两个婆子已经分开,杏儿再一细看,见两个婆子,一个是伺候周姨娘的朱婆子,自然此朱婆子不是那个被张太太赶走的朱婆子,另一个是伺候刘姨娘的杜婆子。
见到杏儿,朱婆子就笑着道:“杏儿姑娘是来拿晚饭的。”
“二位婶婶今儿说什么,怎么还这样神神秘秘的。”杏儿笑吟吟地说着,杜婆子已经道:“我们不过好久没遇到,就说上几句家常话,姑娘快些回去吧,只怕二奶奶等久了。”
这话真是欲盖弥彰,杏儿的眉皱了皱,但杏儿没有再追问,只是往前面走,什么事儿,姨娘还不晓得呢,至于这姨娘,说的是周姨娘还是刘姨娘,杏儿越疑惑了。杏儿走进院子时候,心里的疑惑还没消去。
“今儿厨房难道又给了你气受?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梨儿迎上前接杏儿手中的食盒,笑着和她说,杏儿收起思绪笑了:“你说什么话呢,厨房哪里会给我气受?就是,我今儿在厨房,在外头,都遇到她们说悄悄话了。”
“婆子们在一起,不是说东家长就是西家短,哪里还值得你去仔细想了?”梨儿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一样样地拿出来,杏儿也在那布设碗筷:“是啊,婆子们在一起,说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我确实不该仔细想,但我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呢。”
“你就是想得多。”梨儿回了一句。二人还在斗嘴,婉宁已经扶着张青竹走了出来,杏儿急忙过去扶张青竹坐下。
“这些闲话,也不用去管,横竖我们就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婉宁已经在里屋听到她们二人的说话,这会儿又叮嘱一句。梨儿嗯了一声,杏儿却摇头:“大奶奶,原先是这样,这会儿可不能这样了。”
“你这丫头,出息了,竟然还反驳我了。”杏儿却没有像平常一样道歉,而是眉头紧皱:“大奶奶,原先,您什么都不管,自然可以只关着门过这样日子,但这会儿啊,您要管着这家里的事儿,这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若有人存心算计您,那您就会吃亏。别的不说,今儿我还听说厨房里有个嫂子,贪嘴,偷吃了山楂饮,两个月大的孩子掉了呢。”
婉宁想到那天送来的山楂饮,沉吟不语,张青竹已经握住她的手:“杏儿说得对,你们在这家里过日子,虽说不能把人人都当坏人,但有些事,还是有防备地好。”
“前儿你还说,家和万事兴呢。”婉宁晓得张青竹去见文山先生时候,必定听文山先生说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说。
张青竹沉吟一下才道:“横竖,你好好的,我才会安心。”
“晓得了,大爷,请用饭吧。”婉宁给张青竹布了一筷子菜,张青竹夹菜入口,和婉宁相视一笑,婉宁只觉得这些纷争都已经消失,自己所得到的,过想象太多,心情无比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