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阳县县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郑远安已经端了几回茶,可那个传说中的儒商,凤林郑家的二爷郑郁舟,视而不见,真是失礼至极!
只见郑郁舟再次端起了茶盏,揭盖轻嗅,“郑大人不愧出自簪缨世家,学生竟然有幸能在大人这喝上前朝上供的龙凤团茶,果然香醇无比。”
郑远安瞪一眼齐师爷,真是没眼力见,那么多茶叶沫子不上,上什么龙凤团茶!
齐师爷也无辜,这茶水房的差事也不归他管啊!
前两天还听大人说这团茶喝不惯了,以后就喝绿茶,清爽,冲泡也简单,估计是夫人拿出来待客用的。
闻完了茶香,郑郁舟放好茶盏,终于说明了来意,“不瞒大人,学生今日来确实是有所求。”
见郑远安没有接话的意向,郑郁舟继续道,“听说大人手下县丞的位置现在是空缺的,学生乃弘景八年的举人,想自荐谋了这县丞的差事,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又一个找他要官的!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本官若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听说,郑二爷是一心行商,无心官场的,如今,这青阳县区区九品的县丞,怎么就入了郑二爷的眼了?”
“担不起大人一声二爷,大人叫学生郑二就是。学生确实无心官场,奈何家慈心有遗憾。
家慈又日益年迈,为人子嗣,自当勉力了结亲长憾事。
是故,听说青阳县有职位空缺,便厚着脸皮来了解一二。
学生想着,两县相隔不远,又能孝敬亲长,又能了结家慈心病,便冒昧登门了。
若是大人另有安排,便当学生未曾来过。”
“郑二爷倒是孝心一片,本县心中有数了。”郑远安说完又端了茶。
这次,郑郁舟倒是没有再多留,很有眼力见的告辞离去。
郑远安在二堂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等茶盏里的茶都要冷掉了,才往程、杨两位先生所在的班房去。
这边郑郁舟出了县衙,也没有乘轿,带着管事郑吉在东坊市慢慢走着。
青阳县东坊市也有好几处郑家的产业,譬如庆丰楼。
不过,明面上,这都是挂在郑吉他表兄头上的。
自然,这赵家沟卖栗子的事情,他们郑家早就知道了的,只不过,这等小事,不管是下面的管事,还是当家的郑二老爷,都没往心里去。
齐师爷找上庆丰楼,让他们给赵家沟行个方便的时候,庆丰楼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而且,答应了,也是卖给新的县令面子。
直到后面,这宋康二十贯买命的事情,越传越远,连郑郁舟长居后宅的夫人都听到的时候,郑郁舟才知,不管是郑远安还是这宋家,只怕都所图甚大。
他这才给京里的兄长去信,说了他见到听到的种种,这才有了一向中立的郑郁川,也为宋康一事当朝请命的事。
“这青阳县,最近好似热闹了很多?”周边几个县,郑郁舟是常来的。
“二爷有所不知,这糖炒栗子不是京都才有的吗?倒是有人学着去府城卖了,但是味道成色嘛,都是一般。
后来府城有学子听说了这宋解元的事,又知道这糖炒栗子,是解元家的小娘子研究出来给村里人的生意。
学子们休沐就会专门来支持一番,这赵家沟的糖炒栗子又确实不错。
这不,府城里好些小娘子小公子专门遣了人过来买,这青阳县可不就热闹了。
连带着的,咱们的铺子这个月营收,都要比之前番上几番。”
“没想到啊,就这么一个糖炒栗子的买卖,居然能让一潭死水一样的青阳县有了点波动。”
“谁说不是呢!现在几个茶坊啊,都专门有说书人讲宋解元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