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神清气爽的虞晚音从楼下用过早饭,又带着凌墨棠那份早饭进入客房的时候,凌墨棠正抓耳挠腮,头发已经被凌墨棠揉乱的不成样子,长发被她揪在手里,嘴里咕哝着:“不对,又错了。”
虞晚音眉头微皱,盯着凌墨棠手里紧拽的长发,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一把扯开凌墨棠揪头发的手:“先吃点吧。”
凌墨棠顺手从碗里拿了个包子塞嘴里,目光还停留在锁上,虞晚音将铁盒子拿在手里端详,然后满不在乎道:“打不开就把锁砸了呗。”
“暴力。”凌墨棠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皮,白了虞晚音一眼:“这迷宫锁一旦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被齿轮机关自动销毁,这也是这锁奇特的地方,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虞晚音撇嘴,声音冷清:“我是不懂,哪像你整天不务正业,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奇技淫巧上。”在虞晚音看来修仙以外的事那都叫不正经,偏生凌墨棠这人从小就对机关、奇门遁甲、阵法……有兴趣,只要是修仙以外的事,凌墨棠根本不用人教,自己看着书就能无师自通。
凌墨棠一改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头也不抬的移动迷宫锁上的铁片,虞晚音觉着无聊,拿了剑去院子里练习去了,走之前虞晚音对凌墨棠很平淡的说:“昨晚从黑石寨拿回来的金银钱财我都分给城中贫苦的百姓了。”
“哦。”凌墨棠眼皮不眨,手指灵巧的在迷宫锁上拨弄着,虞晚音有些讶异凌墨棠的不动声色,照虞晚音对凌墨棠的了解,这人知道银子都被送了还不得气的跳脚,哪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想不通的虞晚音也就不再去想了,提着剑下楼。
屋内凌墨棠拿着笔在宣纸上划拉,分析着“迷宫锁”的内部结构图,时间一晃就到了晌午,虞晚音练剑结束,香汗淋漓回来的时候凌墨棠还坐在桌前,表情严肃;虞晚音洗完澡出来,凌墨棠虽然笔直坐在桌前,但紧拧的双眉已经舒缓开来;等到虞晚音坐在凌墨棠对面慢条斯理擦拭手中长剑时,凌墨棠眉头完全舒展。
她一脚踏在椅子上,单手拍桌面,对着虞晚音眨眼,手指划过唇畔,自信扭头:“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话音刚落,“磕哒”一声,迷宫锁应声打开,而里面的东西让凌墨棠有些丧气。
本以为这样繁琐的迷宫锁里装着的定然是什么稀世珍宝,没想到是一沓信件,人生啊,还真是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噗嗤。”虞晚音看到凌墨棠脸上僵硬的笑容后,毫不意外的笑了,打趣道:“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了。”
凌墨棠咬牙切齿,随手拆开一封信,面色开始变得凝重,等信全部看完之后,又从铁盒底部取出一枚令牌,上面刻有“流沙”二字。
“现在可以解释一切了。”凌墨棠将令牌又重新扔回铁盒之中,看过信件的虞晚音若有所思,沉声开口:“流云宗根本就是邪门歪道。”
这些信件大多都是从流云宗内发出的,内容是“流云宗弟子三日后下山,速离。”诸如此类给黑石寨通风报信的讯息,但最令虞晚音没有想到的是,信件中也详细安排了,如何在九黎灭族之后,张贴告示,寻找身上带有玉简之人下落的事宜。
凌墨棠摇头:“此事与流云宗无关,不过是流云宗里混了奸细罢了,他们在流云宗背后算计,有很多事流云宗一干门人弟子是不知道的。”
“你如何知晓?”虞晚音面露狐疑,凌墨棠指尖敲打桌面:“城门上张贴的告示已经被人撕下,告示才贴了两天,人都还没有找到告示就撕了,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不久流云宗就会派人前来选拔新弟子,很显然张贴这张告示的人并不想让流云宗的人看到,也就是说有人在利用流云宗的名头找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流云宗都被蒙在鼓里?”虞晚音反问,凌墨棠点头:“流云宗每十年招揽一次弟子,你还记得十年前族里来过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么?”
虞晚音仔细回想,随后肯定道:“我记得,那人还问我愿不愿意入流云宗,只不过被爷爷回绝了,说是时机未到。”
“流云宗与九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流云宗有进入九黎的方法,要知道只有与九黎交好的人才有进入九黎的特殊办法,且流云宗招揽弟子最先来的地方也是九黎,再者爷爷临死前反复叮嘱让我们去流云宗,那就证明爷爷信得过流云宗,所以九黎覆灭与流云宗关系不大,可能是隐藏在流云宗里的奸细所为。”凌墨棠思考问题的时候很认真,那双桃花眼锐利而透彻。
她见虞晚音眉头越皱越深,又继续道:“如果我所推测正确,流云宗人招收弟子之前一定还会再去一次九黎,可惜九黎已经不存在,那时候才是流云宗人真正知道九黎灭族的消息,并且和流云宗奸细一样,都想要找到身上带有“流云”玉简的人,确切的说,将会有两拨人想找到我们。”
虞晚音心里一凉,反问凌墨棠:“那隐藏在流云宗里的奸细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凌墨棠咬唇叹气,复又笑了:“虞美人,你倒也看得起我,真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啊。”
虞晚音被凌墨棠点破,面子上挂不住暗骂一声:“你嘚瑟个什么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虞晚音已经开始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过分依赖凌墨棠,并且毫无条件的相信凌墨棠说的每一句话。
这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孤苦无依,从而产生的互相依赖的心理吧,又或者是凌霄的那句“相依为命”。
虞晚音再次打量看起来并不那么正经的凌墨棠时,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话:说笑归说笑,做事端端正正。
也许,凌墨棠是这样的人,是她还未能看透不安套路走的凌墨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