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意让子期夺回自己的东西,在嘉王府里,兄弟俩怎么争斗都可以,但若涉及整个西北,必然是要以西北大局为重。譬如上次魏姝说帮西北造船的事,她即便再不满魏姝,也没把此事透露出去,让魏姝受大安责难……
大夫人垂着眼默不吭声,二夫人便也有些讪讪的,没再开口。
老太太则又问魏姝:“今天昭儿险些走丢,和平宁公主有没有关系?”
魏婧刚被拒绝,今天昭儿就差点儿走丢,很难不让人怀疑事情和她有关。
听老太太这么问,魏姝看向被张公公带上来的尤丹,道:“这就要问尤丹了。”
尤丹被带上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老太太的问话,便回道:“我和平宁公主勉强算是旧识,但我今天来嘉王府只是偶然,并不是受谁指使。织云姑娘全程都同我在一起,我若真有什么旁的心思,她不可能毫无觉察。”
被一起带上来的织云,在旁仔细回想了片刻,才郑重地朝魏姝点了点头。
她带着小郡王和尤丹独处的时候,尤丹并无任何异常,更没有带他们靠近过王府的任何一处大门小门,他们就只是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叙旧而已。
织云便是对尤丹再着迷,到了这时候,也不可能还为他撒谎。但魏姝对尤丹的话仍半信半疑。
她本想再盘问尤丹几句,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一道声音尖声喊道:“我侄女是陪我来看戏的,你们凭什么抓她?”
尚不等询问,几个老妈妈便押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回禀道:“这是本家张嫂子的侄女,小名叫蓉蓉。之前我们奉公主吩咐,仔细搜查王府各处,虽没发现小郡王的踪迹,却恰好发现她藏在棠梨苑前的假山里,鬼鬼祟祟的,身上的衣裳也有异,便拿来给公主问话。”
魏姝前头许诺,谁能找到小郡王,便赏黄金万两,因此王府上下仆从,在之前搜查的时候便格外仔细,这一仔细,便把张蓉蓉给查了出来。
虽然小郡王已经被找到,但张蓉蓉行为鬼祟不说,身上还穿着和公主一样的云锦,存着几分邀功的心思,众人便把她押送到了魏姝这里。
屋内众人也都注意到了张蓉蓉身上的衣裳,和魏姝此刻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张公公不由率先质问道:“你为什么穿着和崇宁公主一样的衣裳?这可是御用的云锦,你是哪里得来的?”
张蓉蓉偷偷瞄了眼满屋子的人,抖着声音回道:“是……平宁公主送给我的。”
张公公皱眉道:“就算是平宁公主赏赐给你的,崇宁公主今天穿了这套,你应该是见了的,却故意和她穿一模一样的衣裳,到底是何居心?我观你的身量和崇宁公主差不多,方才低着头进来,又和公主穿着相同的衣裳,恍惚间,险些让人认错。”
不止是险些让人认错,而是真的有人认错了。
谢虔把崇宁公主错认成自己的时候,蓉蓉就躲在不远处一个半空的假山里,可她不敢站出来承认。
她听见谢虔把崇宁公主骗进了屋内,不用想也知道,谢虔不会对崇宁公主做什么好事……
崇宁公主完全是因为她才受的无妄之灾。可她当时只是想给谢玉溪送些吃食,并不是故意要谋害谁……
张蓉蓉怕自己说了实情,也不会有人信,更怕自己偷听到的那些话,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便咬着嘴唇,什么也不敢说。
蓉蓉的姑妈张氏,之前也跟着进了屋,此刻见侄女被问,却一直不说话,心下又急又忧,不由替她辩解道:“姑娘家爱美,她见崇宁公主穿云锦好看,心里羡慕,恰好又得了一件,便忍不住穿在身上试试,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是问你,你住嘴!”
老太太喝止张氏,又拧者眉头看向蓉蓉,“还不快说,你打扮得和崇宁公主一样,鬼鬼祟祟地在棠梨苑附近干什么?”
棠梨苑是二房住的院子。
二夫人见牵扯到自己一房,又想到谢虔那时候恰好回了棠梨苑,顿时皱眉道:“不会是眼看自己快嫁不出去了,故意去棠梨苑勾引虔儿了吧?”
“你放屁!”
张氏听见二夫人这么污蔑自己侄女,顿时也顾不得体面,直接骂了出来,“蓉蓉就算真要勾引,也绝不会勾引一个有妇之夫!”
二夫人冷笑道:“有妇之夫怎么了?虔儿孝顺明理,多的是人想要给他做妾呢!”
“都给我住嘴!”
老太太不悦地喝止二人,沉着脸再次对张蓉蓉道,“你再不说,我就要叫人来打了!”
蓉蓉无助地看了姑妈一眼,心知今天是躲不过了,只能认命如实交代道:“我今天进府陪姑妈看戏,见了崇宁公主的衣裳好看,心生羡慕,随后又遇见了平宁公主,平宁公主说她恰好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因为做大了,穿不了,便要送给我,我便跟去了她的院子。
“到了她的屋子里,她拿出衣服,让我试不试合不合身,说如果不合身,可以让绣娘现改。我试穿了却是正好,我也知道今天不该和崇宁公主穿一样的衣裳,想要再换下来,平宁公主却又劝我说,反正是在屋里,没人看见,多穿一会儿也并不碍事。”
“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件衣裳了,”蓉蓉哭道,“后来我就穿着这件衣裳,陪平宁公主在屋子里说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玉溪身上,平宁公主说,她院子里有个高台,站在上头,可以看见棠梨苑。她看见好几次玉溪被丫鬟婆子们怠慢,想着今天二夫人又在前头忙,没人看顾玉溪,也不知道玉溪能不能吃上饭,便想给玉溪送些糕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