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站在镇魔碑底部平台等待,眼前是一片漆黑的空洞界面,还有正在上下穿梭的同盟军战士。
调集灵材尝试堵住界面已成同盟决断,只不过等待灵材调拨的时间也不能浪费,还有得是事情可做,有得是测试可以在空洞落脚。
进入空洞探查的远征军几乎尽数撤离,十万战士只有百来号因为意外失联在空洞中失踪。考虑到修仙者在空洞中还会被消磨少量法力,一旦理智控制不住,没能返回也没办法。
已经接受过空洞洗礼的同盟军战士俨然是上好的兵员,起码首领们再也不用担心这十万金丹会在镇魔碑地块的天坑中意外失落,就算它们落入空洞,有经验在前,总能自己回来。
于是,天坑中的一切操作事务,都在极短时间内向远征军转移。至于原本在天坑中当值的战士们,则退居其后,有的在天坑外的荒原中等待接应,有的在镇魔碑填充地块外暂驻。
同盟军战士们的测试目标很简单,进一步比对各种物质在空洞内的崩解速度。
李俭在空洞内组织的光子崩解测试由于控制变量不太到位,被认为只能定性而定量困难。指挥中心认可了他所作“空洞会崩解能量”的判断,此时正通过各类设备进行定量分析。
电磁能量类的测试,分析汇总相当快,所得结果基本证实了李俭的猜想。
所有能量形式,除了法力,在不被法力保护时,在空洞中崩解的几率与狭义物质崩解几率应当完全一致。
质能在空洞内确实有一个“半衰期”,而且它并不打算给物质留下一个“极小概率下可以有某个粒子能够一直存在”的保底,仅从测试来看,这玩意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每当一束光子跑过足以将其残留数量期望值下降到一以下的时候,那它就肯定留不下任何一个光子。
该表现和“半衰期”概念本身严重冲突,但这有什么办法,空洞就这么干的,这就是它的底层逻辑,不满意可以尝试修改。
“好在”除了该表现,其它崩解现象依旧和半衰期一致,空洞最终收尾崩解的特性似乎只是打算让任何质能都活不下去,透着一股被逼急的黑色幽默。
就好像死神打算收割所有生命,只不过给自己玩个游戏,每秒只收割一半,到最后一个生命的时候被卡了bug。
难道就因为卡bug了,镰刀就挥不下去了?
李俭盘腿坐下,指挥中心进行的详细测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甚至更进一步,确定空洞就是来收割的。
如果说人族是天道在第二纪元安排的万族公敌,那么空洞就是宇宙公敌。这玩意刚好在攻守同盟拥有镇魔碑填充地块时才打开界面,如果不是同盟倒霉,那就是他们挖开镇魔碑底下的举动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那不还是倒霉嘛!
李俭想着,叹了口气。
任何头脑正常的族群,在攻下一片新的填充地块后,总得去试探一下,看看填充地块里有什么产出。镇魔碑填充地块只有镇魔碑那么大个扎在荒原中心,同盟当然要去查探。
只不过同盟查探的手段是开挖……诶。
怎么就不是先前统治这片填充地块的族群把碑底挖开了呢?怎么就偏偏是同盟。
脑中也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惋惜闪烁,好像有成百上千条时间线在复盘、推演,但人力有时穷,没有拉普拉斯妖的能力,打算推演时间线,总会在某个想象不到的位置卡壳——有时候甚至到不了想象边界,内存爆了就无意识结束了。
卫戍部队的实验当然没有让李俭参与的必要。在攻守同盟还需存续的时候,李俭还要在妖兽们面前扮演人族首领,比起亲身前往空洞进行各种鸡毛蒜皮的测试,陪着妖兽首领们一块焦急等待灵材投入,假装听取各条战线汇报显得更有价值。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从各地运来的灵材一路北上,在镇魔碑地块边界外收拢,经地块内战士过手,再由等在天坑内准备接应的战士们拿走,如一座小山般压了下来。
指挥中心已经做好调配,每一箱灵材都相当奢侈地做了全线追踪,最后接手的战士负责按顺序将装箱的灵材安装到指定位置,与镇魔碑相接。
承接、确认编号、排队安装。
战士们动作相当快,站在平台上等候的妖兽首领们看着人族战士飞起,看着灵材运来,还打算说一两句,问问李俭接下来怎么搞,就看见李俭冲它们挥手,让它们赶快离开平台。
人族战士纷纷落下,相当流畅地将灵材外头包着的箱体剥得一干二净,咔咔咔地绕着平台装了一圈,确保工程可靠,又留出不少向外延伸的口子。
风雅悬停在天坑中,看着空洞界面被大量灵材覆盖,向李俭缓缓飞近:“按照先前重建土层的经验,我们也要和旁边的岩壁相连。”
“是的,就是要这么做。”李俭有些紧张。
第一批抵达天坑的灵材被优先用于扩大镇魔碑平台面积,几乎把平台包了一圈。在神识观察中本没有颜色的镇魔碑平台,此时看着全然是一根几千米长的五彩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