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下去之后,萧家鼎接着询问丁肇的妻子,查问丁肇有没有什么仇人,丁肇的妻子说丁肇一直在衙门做事,兢兢业业的办事。他原先只是一个一个小小的书吏,干了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提拔。直到前几年,因为办了几件影响比较大的案子,得到了耿长史的赏识,这才很快得到了提拔,成为刑房的法佐。他为人老实,从来不跟人结仇。
萧家鼎又问她丁肇工作上有没有因为办案得罪过什么人,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妻子回答不出来,因为丁肇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案子的事情。
看来,这个问题只能等天亮之后去州府衙门查问了。
萧家鼎又询问了丁肇的儿子,他儿子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跟孩子一般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说父亲一直想给他娶媳妇,只是家里比较穷,他看中的女人又都索要很重的彩礼,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别的索要彩礼少的人他又看不上。所以一直拖下来,前些日子,父亲告诉他说已经把彩礼钱凑够了,可以娶他中意的女子作媳妇了。刚刚下了聘礼,还没有等过门成亲,父亲就被人谋害了。也就看不到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想到这些,所以伤心哭泣。
萧家鼎也很是感慨,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这样一个踏踏实实干事的老实人,一个慈爱的父亲下此毒手呢?
在四周询问调查的皂隶陆续都回来了,反馈的消息是没有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和人。这也是萧家鼎已经预想到的,因为死者是被一刀砍断了喉咙和大血管。喉咙被砍断,自然发不出任何呼救的声音。而凶手又马上把尸体拖到比较隐蔽的角落里隐藏,所以路人也容易看见。
干完这些事情,天已经快亮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益州诗会。这个对萧家鼎非常的重要,他必须参加,但是侦破工作也不能停顿,萧家鼎安排戴捕头带人继续调查。主要查访法佐丁肇在工作中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仇家。因为他初步判断这个一件有预谋的谋杀案,那仇杀往往是谋杀的主要原因。当然,他也让戴捕头调查一下丁肇外面有没有惹下什么感情债,情杀也是不能完全排除的。同时,要查问昨晚上州府衙门有没有紧急公务,是谁去丁肇家传话的。调查的结果要马上到诗会现场来向他汇报。
安排好调查工作之后,萧家鼎骑马回到了家。
他走了之后,痴梅就没有再睡觉。一直坐在客厅等着。苏芸霞也起来了。听说之后。便也陪着痴梅等在客厅。直到萧家鼎回到了家里,二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没有时间再睡觉。痴梅马上安排丫鬟晓梅服侍萧家鼎洗漱。同时,嫩竹和云雁开始准备早餐。
萧家鼎用冷水洗脸之后。觉得人稍稍清醒了一些。早餐准备好了,便坐下吃饭。痴梅她们也跟着一起吃。因为今天萧家鼎和苏芸霞都要参加益州诗会,这是一场最隆重的文人盛会,苏芸霞喜好诗词,自然是要参加的。而痴梅虽然也能填词作赋,但是自从跟了萧家鼎,便一心一意当她的贤内助,不愿意抛头露面参赛。所以这次只是跟着去给萧家鼎鼓劲的。
萧家鼎和痴梅、苏芸霞三人做马车,三个丫鬟在马车边跟着。径直来到了诗会举行地——益州少城寺石塔下的桃林举行。
此刻的少城寺石塔之下已经被警戒的兵士拦出了一大片空地,以石塔为中心。设置了高高的擂台,三面都是坐榻几案,是决赛时给特邀嘉宾观战用的。在另一侧,则是一排排的坐榻,这些是给入围选手赋诗用的。
比赛分资格赛和淘汰赛两个阶段,除了上一届的前十名可以直接进入淘汰赛之外,其他的参赛选手都必须参加资格赛,也就是在规定的时间里从题库中抽取一个题目赋诗,五个裁判中的三个觉得可以,就进入淘汰赛。
因为参赛的才子佳人很多,整个上午进行的都是淘汰赛。
萧家鼎到了石塔下,他们少城寺的所有成员都已经到场了。一个个精心打扮了一番。黄诗筠依旧是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腰间一条丝带,简略明快而清丽。看见萧家鼎的时候,眼睛便亮了,待到又看见跟着萧家鼎后面的娇媚的痴梅和素净的苏芸霞之后,眼中的神采便暗淡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汤荣轩低声在黄诗筠的耳边说道:“那个妖艳的女人,原先是翠玉楼的歌姬,曾经也做过头牌花魁。听说他替这女子赎身了之后,收纳作了侍妾,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另外一个叫苏芸霞,就是前些日子状告自己的母亲的不孝女,本来已经是要定死罪的,不知道这姓萧的后面搞了什么手脚,结果愣是把这不孝女的罪名给洗脱了,释放之后,他又把这女子也收到了房中,名义上是当他的帐房,实际上,瞎子都知道两人便是一对狗男女!”
黄诗筠柳眉微蹙,哼了一声,道:“都是一个诗社的人,你这么说,不觉得过分吗?”
汤荣轩有些尴尬,悻悻道:“他能做,为什么不准我们说啊?”
这时,萧家鼎他们已经走了过来,纪夫人和杜二妞等人都已经围拢了过去,特别是杜二妞,亲热里挽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叫着大哥。董彩娘和车月娥也是两眼放光,俏脸红扑扑围着萧家鼎唧唧喳喳的说话。
寒喧过后,萧家鼎到了黄诗筠面前。
汤荣轩却抢先拱手陪笑道:“萧兄神采奕奕,今日诗会,一定夺魁,那我们白露诗社可就露脸了。”
萧家鼎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理睬他,望向黄诗筠,眼神变得稍稍有些复杂。
黄诗筠轻掠了一下自己鬓角被春风吹乱的发丝,嫣然一笑,只说了一句:“萧大哥!”
萧家鼎点点头,道:“今日赛场,又是一番龙虎斗,准备得怎么样?”
“我们只是绿叶罢了,大家都是来看萧大哥你的……”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大言不惭啊,——‘有朝一日翻过来,下面细来上面粗’——好诗!好诗啊!哈哈哈!”
众人转身望去,便看见上一届益州诗会状元,益州第一才子钟文博摇着一把金黄色的折扇慢慢走了过来,那折扇明晃晃的亮晃晃的,似乎是黄金打造的一般,只是从重量上感觉,似乎又不太像是黄金做的,可能是涂了金粉而已。
钟文博的身边跟着的,正是京师第一才子卢照邻。说这个话的,自然是钟文博。
听他话语中都是讥讽,白露诗社的人个个脸上变色,萧家鼎是他们诗社的副掌社,讽刺他便是讽刺大家,泼辣的杜二妞首先发难,上前几步,双手叉腰,一脸的不屑望着他:“你神气得很吗?当初翠玉楼前斗诗,输光了所有的钱,还差点钻阴沟逃走的人是谁啊?”
这是钟文博的奇耻大辱,一听这话,不由得脸上变色,哼了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今人倒要看看,谁是胯下之臣!”说罢,摇着金色折扇,一步三摇的往赛场而去。
萧家鼎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挑,望向他的背影。
与他一样,四周不少年轻女子,也望向了他潇洒的背影,窃窃私语,桃红满腮。萧家鼎暗自赞叹,不可否认,这小子虽然狂妄,但是长得的确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难怪能吸引不少女子爱慕的目光。
杜二妞对萧家鼎道:“大哥,别理睬他,我就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汤荣轩又低声在黄诗筠耳边说:“其实我倒也觉得钟文博没有错,上次擂台赛,萧兄那首顺口溜的确太丢人了,把咱们诗社的脸都丢光了,别说是他笑话咱们,其他人说得更难听的都有呢。说他……”
黄诗筠仿佛没有听见,走出两步,对萧家鼎道:“萧大哥,咱们走吧?”
自从经过上次江河惊险而旖旎的一幕之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近了很多。萧家鼎对她的看法也有了不小的改变。当下微微点头,往前走去。
汤荣轩很是尴尬地站在那里,他看得出来,他心仪的黄诗筠,喜欢上了这个讨厌的萧家鼎!在萧家鼎来之前,黄诗筠虽然也没有答应自己什么,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不由得暗自咬牙,恶狠狠盯着萧家鼎的背影,看见他们两并肩往前漫步走去,俨然一对神仙佳偶,更是妒忌得发狂。
来到大赛的入口,一个老学究站在那里审查每个进入参赛的书生佳丽。钟文博是上届的状元,有直接参赛的资格,不用进入资格赛区。而卢照邻是京师诗会大赛状元,属于特邀的选手,也不需要参加资格赛而直接进入淘汰赛。两人进去之后,却没有走,站在那里摇着金色折扇说着话,他们诗社的其他人则进入了资格赛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