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白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
头脑昏沉,太阳穴发紧。
这是宿醉后的表现。
她的认知和逻辑尚未返回大脑,睁开眼的时候都没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什么异常,完全下意识地先顺着响铃的方向摸过去,拿起手机接通:“喂,您好?”
“程儿?”
那头是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程白清醒了一些,一下听出这是詹培恒来,忙从床上坐起身:“啊,是詹律啊,有什么事吗?”
说完这句话,她才抬眼。
这一刹,典型酒店风格的装修映入眼底,陌生的酒店大床凌乱不堪,打开一半的衣柜里挂着她的外套,床头柜上搁着她的包和半瓶开过的水,厚厚的遮光窗帘绝不是她家里有的……
程白忽然就蒙了。
詹培恒那边还不知道她这里什么情况,声音里带了几分放松的笑意,道:“我决定好了,还是回去打文物返还。”
程白直愣愣地看着周遭,没说出话来。
詹培恒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了:“这一回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了解。虽然在心里规劝过了自己很多次,但要勉强太难了。”
酒店。
酒后。
只有她一人。
程白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打桩机打过一样,又怀疑是在做梦,便掀了被子起身来向洗手间走,想冷水洗脸清醒清醒。
一面走,她一面迅速恢复了理智跟詹培恒说话。
“詹律这个决定,我倒不是很惊讶,只是明天诚那边怎么办?我没记错的话,詹律已经跟方不让谈好了吧?”
抬起头来对着镜子一看,程白火气有三丈高。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昨晚帮她卸的妆,没卸干净不说还花得不行!
她一个手抖,就在盥洗台那一片狼藉之中,打翻了没合上盖的卸妆水。
哐当的一声响。
詹培恒听见:“怎么了,没事吧?”
程白深吸一口气:“没事。”
詹培恒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深问,而是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道:“先前定的合约也不苛刻,可以和平解约,方不让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
方不让挺好说话?
她是忽然做梦了还是根本在梦中就没醒来过?
居然有人说方不让好说话?!
程白记得,当初为了跟自己争詹培恒,方不让一把挖角的锄头挥舞得那叫一个猖狂。
现在说放人就放人?
她心里是不相信的。
但詹培恒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好像也没办法质疑什么。
也许是猜着她一点想法,詹培恒那边轻轻地笑起来,有一种挥去了阴霾,如释重负的感觉,只道:“我现在去明天诚解约,订了晚上去伦敦的机票,晚点找时间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