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川东却觉得凌阳在转移话题,料想工作应该不怎样,近年来房地产行为本来就不景气,他一个小年轻,能有多大成就,能有口饱饭都不错了,于是徐川东又重拾回优越感,把麻衣观说得一文不值。
“还不是我未来老丈人,”徐川东有些无耐,“我老丈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成为麻衣门外围弟子,每个月雷打不动都要来麻衣观上香还愿。我老丈人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也算是主管一方的官员了。每月还要朝麻衣观跑也有些难看是不?我就劝他,要他注意影响,他倒是听进去了,说不会再去了。我还没松口气,谁知他居然跑到麻衣门请了什么真人的画像回家,每日供奉着,简直比供奉祖宗还要虔城。真不明白,麻衣观的道士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汤。”
徐川东一边说一边抱怨他岳父让麻衣观的道士给洗了脑,前几天他去岳父家中,就说了两句,岳父就脸色大变,把他痛骂了一通,还跑到那副从麻衣观请回来的画像前又是鞠躬又是赔礼,嘴里念念有辞的,可把徐川东给气惨了,又列举了相当多的江湖骗子诓骗官员的事儿,被准岳父给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被赶出了岳父家门,连女朋友都不站在他这边,气惨了的徐川东真想越气,今天就跑来麻衣观撒气来了。
听了徐川东的话,凌阳大概有谱了,第一个来麻衣门请祖师回家供奉的,除了一个叫田国华的官员外,不作第二人想。
田国华请的祖师爷正是自己的师父元阳子,那副画还是自己亲自画的,所以相当有印像。田国华有官运,为人也还不错,是个难得的实干派官员,只是没什么靠山,五十岁了吧,也还是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也因为是夏禄恒举荐来的,又加上为人还不错,所以凌阳破例给他指点了些迷津,这近几年来官运方有了起色,居然成了一把手了。也不枉他的一番心血了。
凌阳敷衍了徐川东几句,说了几句毫无诚意的“以后来蓉城一定要找我玩呀”,就与徐川东告别。
……
凌阳一路闲逛,忽然想到岳父大人就在咫尺处的省委大院里上班,而自己来广州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去拜见过岳父,暗道一声罪过,又悠然去了省委大楼。
省委大楼是一省行政最高机关,其保安功能自是非同小可,凌阳这样的“闲人”,即没开车,又不像是下级机关的政府官员,自然就被武警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武警上前说。
凌阳一拍脑袋说:“我来找人,稍等,我打个电话。”
武警也看出凌阳不像是普通人,也没有恶言相向,而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他。
凌阳翻出手机,又苦笑一声,说来惭愧,他手机里居然还没有张静鸿的号码,现在就是给张静鸿打电话也是不成了。
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凌阳回头,往旁边移了移。
这是一辆奥迪车,车主看到凌阳后,也是睁大了眼,忽然车主从车上下来,上下打量凌阳。
“凌阳,是你么?”车主是位年轻人,个头较矮,足足比凌阳矮了一个头。
凌阳看到前不久才见过的徐川东,就又苦笑起来。
“是我。”
徐川东甩着手头的车钥匙,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要找谁?”
“找我一个长辈……”
“那就进去呗,堵在这儿做什么?”
凌阳苦笑说:“我手机里没有长辈的号码。”
徐川东就有些了悟了,应该只是远房亲戚吧,否则不会连电话都没一个,于是他就说:“你长辈在哪个部门工作?我带你去吧。”
徐川东是广州白云区法院里上班,未来岳父是区里的一把手,他舅舅刚好是省组织部里的常务副部长,经常往省委机关跑,以至于这儿的武警都熟悉他了。
“我是来找我舅舅的,走吧,我带你进去。”然后又与武警道,“这是我大学同学,我现在就带他进去了。以后我同学来,不许再拦他了。”
武警对徐川东也相当的不爽,只是人家有靠山,也只能忍了。
没了张静鸿的电话,又不愿就此打道回府,凌阳只能冲武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与徐川东说了声谢,上了他的车子,驶进省委机关,停好车子后,刘建川就问:“你长辈在哪个部门?说不定我也认识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徐川东说:“别与我见外,整个省委大楼我都比较熟悉的。”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徐川东马上热情地招呼着:“邓主任,要出去吗?”
叫邓主任的男子意外地看了徐川东,说:“原来是小徐呀。”
徐川东说:“邓秘书,好久不见了,邓秘书这是要去哪?”
“出去办一些事儿了,领导交代下来的,可马虎不得呀,我先去了,回再来聊哈。”邓秘书与徐川东寒暄了几句,就夹着公文包走了。
徐种东则与凌阳说:“这是秘书处的秘书,先前还只坐冷板凳呢,后来被副书记看中了,提拔做了随身秘书,这才水涨船高,是秘书处副主任。”
凌阳不可置否,来到一处楼梯处,见徐川东没有上楼的打算,就说:“我长辈就在楼上,我先上楼了。”
徐川东怔了怔,说:“你长辈在几楼?”
“九楼。”张静鸿的办公室好像在九楼吧。
徐川东想了想,说:“九楼我没去过,不过九楼只有书记和副书记的办公室,还有会议室,以及秘书工作室,档案室,九楼很重要的,一般人可不是上不去的,你可得小心些。”顿了下,又说:“要不,你就这儿等?反正再过不久就要下班了。”
凌阳说:“不用,我上去碰碰运气吧。”
徐川东见他如此没分寸,心头鄙夷,不过却没阻止他。
凌阳坐电梯上了九楼,张静鸿的秘书看到凌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