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止离去的这几日,莲肆一直在池边徘徊。或下水替洛倾把把脉,或在岸边静坐,或仰躺在地小憩。总之,却是片刻不离池边。
这日,他将将替洛倾把了脉出来,却见岸边站立一黑影。他警惕地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魔灵。
也不知怎地,魔灵似是有些拘束。想着她平日里多变的性子,他也未曾在意。施法将衣袍弄干,打趣道:“许久未见,副座何时这般拘谨了。”
魔灵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跪地道:“参拜魔君。”
莲肆诧异的扫她一眼,戏虐道:“如今不再唤本尊尊上了?唔,这回的性子我可是有些不欢喜的。”
魔灵尴尬的张了张口,忽然道:“属下此次前来,实为魔族有异动。还请魔君回族处理。”
莲肆眉头微皱,口气有些不满:“魔族出了何事?”
“禀君上,魔都城门忽然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城。布谷声称此乃魔君之命,且贴告示征兵入伍,说是您要讨伐天庭。”
“胡闹!”莲肆怒道。想着万把年前,布谷愤然前来寻他,不满他投诚于神族,誓要讨伐,被他呵斥。不曾想,今日他竟胆敢迷惑魔族上下。
“属下怕事情闹大,会遭来大祸。前去劝他,岂料他竟对外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见。属下无奈,这才前来请您回去处理。”
莲肆气得脸色铁青,来回踱着步。看了眼冰棺中的人儿,眉头皱得越发紧。
魔灵随他视线看去,眼波一转,问道:“君上可是担忧真神安危?”
见莲肆沉默不语,续道:“招摇山本就有女娲所设结界,修为低下者近不得身,再则山中有红管事几人守着,料想并无人能。。。。。。”
“你是如何进来的!”莲肆沉声打断她的话。
魔灵一怔,瞟了他一眼,小声道:“属下,属下乃是从后山悬崖攀爬而上。。。。。。”
“连你都能寻得着漏洞,你觉着如今局势,就没了比你更胜一筹之人?”
魔灵沉默一阵,望了望四周,忽而眼前一亮:“君上,不若由属下看守在此,待您处理完归来,属下再离去。”
莲肆扫她一眼,眼锋如刀,直看得她打了个冷颤。
见她如此倔犟,莲肆紧抿着唇,来回走动。顷刻,他叹息一声,转身盯紧了魔灵,声音冷冽如冰:“眼下已别无他法,你且好生在此看着,我定当速去速回。”
见魔灵郑重的点头,他不舍的望了洛倾一眼,这才腾云而去。
夏末初秋,招摇山的变化并不明显。山间的树木依旧青葱,脚下的土地无一片杂叶。溪水缓缓而下,顺着溪流往上,大片的桃花林依旧精神抖擞,偶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落,铺得地面一片粉色。
距莲肆离开已过去月余,红漓依旧在宅院打扫,似乎对此一无所知。这日里,他又同往常那般,在院内修葺洛倾的藤椅。
那藤椅本是后山的一株紫罗兰,生得甚是繁茂,不知怎地被洛倾发现了去,干脆搬进了宅院,迁藤搭架,长成了一张藤椅的模样来。
既是洛倾最为珍爱的藤椅,红漓自是上了心。如今藤条愈发粗莊,枝繁叶茂,想来神上见着,定是欢喜的紧。
思及此,红漓修剪得愈发认真。却忽闻空中传来一阵压抑的怒吼,他手中一顿,似是忆起什么,丢了剪刀便往后山奔去。
将将奔至桃林,隐约瞧见池边跌坐着一白色身影,一头白发杂乱无序。他心下大骇,蹒跚地奔过去,望了一眼池中的冰棺,里头竟是空空如也,脸色立时煞白。他有些慌乱的转身,定定的瞧着颜止,努力镇定道:“真,真神,神上她,她。。。。。。”
颜止兀的抬头,一把抓住红漓,眼神慌乱道:“红漓,你告诉我,她醒了是不是?她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等我?”
红漓愣愣的看着他,心中的震撼不可言喻。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尊崇的真神,他何曾见过这般的颜止真神,再想着他方才所言,他更是惊得心都在颤抖,醒了?醒了!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