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大姨和大姨夫还在呢,你说这些干嘛啊?”杨弘见气氛实在紧张,便想中断这个话题。
“他们是特地赶来为你出谋划策的啊!”薛海燕一脸得意地说道,“遇到这种骗婚的情况,你不请专业的人来解决怎么行啊!你大姨夫多厉害啊,你要虚心点问问!”
梦晨听着,很想仰天大笑一番,原来,还真是准备在家里私审啊!她总以为,大户人家做事情应该光明磊落,没想到反而更加肮脏不堪!也罢,既然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姑且听之任之吧。她依然默不作声,想看看薛海燕准备做什么。
“妈,没有骗婚这回事。”杨弘有些无力地解释道,他看了看梦晨,希望她能说几句,可偏偏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沉默不语。
“别人都不吭气,你急着解释什么!”薛海燕瞪了儿子一眼,收起笑容,对丁梦晨说道,“梦晨啊,阿姨呢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很难看,今天就是想跟你做个‘私了’,你出轨在先,受损失的是我们男方,精神损失费呢就不要你赔付了,毕竟你家里也没几个钱,免得还要我们去追债。但是那50万,你必须得还。”
“嗯,如果在离婚诉讼中,你属于过错方,洋洋作为无过错方,有权提出赔偿。”大姨夫在一旁帮腔道。
嗬!一夜之间男方多出一个“精神损失费”?无中生有的本事还真快啊!梦晨忍不住反驳道:“要说精神损失,那也是我吧,明明没有出轨,却被你们传得人尽皆知,我的名誉受到极大损害!”
“哈哈哈哈,真是贼喊捉贼啊!”薛海燕夸张地笑着说道,“一个言语轻佻勾引男人的已婚少妇,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装什么清高,跟我们谈名誉受损?真是笑死我了……”
“梦晨,叔叔劝你一句,”杨少杰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为杨弘考虑,当初就不该发生这种事。”
“不是,事情是这样的……”梦晨想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细述一遍,却没有这个机会。
“你听我说,”杨少杰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接着说道,“现在就算你和那个男生之间是清白的,但是外面的传言已经给我们家带来了负面影响。我想,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如果你愿意离开洋洋的话,那50万,我可以不追究。”
“不行!”薛海燕和杨弘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老杨,那笔钱怎么能说给就给!她出轨在先,就应该净身出户!”薛海燕不服气地说道。
“爸,你怎么能不问清楚就直接做决定呢!”杨弘也有些焦虑地说道。
梦晨觉得喉咙非常干涩,腿脚似乎还有些发麻,她用力地把大拇指的指甲盖戳进食指的肉里,刻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和委屈,才能安坐如山。
“梦晨,你怎么想?”杨少杰并不理会他们母子俩的话,径直问梦晨道。
“我没想到,你们全都这么不要脸。”梦晨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勇气,冷静地说道。
“梦晨,你别这样,赶紧在爸妈面前认个错吧,不要再把事情复杂化了!”杨弘看她一脸决绝,担忧地劝道。
“把事情复杂化的人,是你们吧!”梦晨幽怨地看着他,愤恨地说道。
“洋洋,妈妈早就告诉过你,她对你没多少真感情的,完全就是冲着钱。现在被识破了,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薛海燕又开始煽风点火。
“我最后说一次,我没有出轨,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对我!”梦晨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说完就拿起包,冲出了杨弘家。杨弘想去追,却被薛海燕拦住了,怎么也不肯放他出去。
杨弘,一直以来,我都爱你爱得如此小心翼翼,因为家庭相差悬殊,我常常自卑,在你面前柔弱得就像一株含羞草。可是现在,你却活生生将我连根拔起,你太残忍了。
梦晨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路上都止不住地流泪。多年付出的真心,终究还是被人看作别有用心的牟利。只不过有一位交往过密的朋友,也不听任何解释就硬生生被扣上“出轨”的帽子。也许,没有这次,还会有下次,他们只不过是等着选一个最佳时机,让我灰头土脸地全身而退吧!
丁梦晨的想法并没有错。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同城快递,是一张法院传票。这一天,来得可真快,要说没有处心积虑,连鬼都不信。丁梦晨把传票拍了张照片,发到杨弘微信上,说:“没必要这么正式,拿过来签字。”
“这是什么?”杨弘很诧异。
“别装了,你们准备得这么充足,我怎么也得配合着把戏演完。”梦晨挖苦道。
“等等!我没有提起诉讼,为什么?”杨弘有些着急。
“重要吗?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梦晨感到万念俱灰,她对这段婚姻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不!我不同意!”杨弘愤怒地打下这行字。
“庭外和解吧,下周去民政局。”梦晨在微信上回道。
杨弘看到大吃一惊,立刻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是,梦晨怎么也不肯接听。直到约定去民政局的那天,他都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
他想再见她一面,把事情了断,便依约来到民政局。可是梦晨似乎铁了心要离婚,除了办手续,一句话也不愿跟他多说。托杨弘家关系网的关照,离婚手续也办得异常迅速。梦晨心底甚至想暗笑一声,他们大概是史上离婚最干脆的夫妻,一言不合就领了绿本。走出办事大厅,梦晨对杨弘说道:“50万我会还的,但不是现在。”
“不必了,我爸不是说了不追究。”杨弘答道。
“那,拜拜。”梦晨说着就要离开。
“梦晨,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杨弘心里涌起一阵忧伤,猛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满脸愁容地说道。
“如果你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梦晨挣脱了他的怀抱,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梦晨,可不可以等我?”杨弘不死心地追上去问道。
那天,暴雨如注,仿佛老天也怀揣着伤心事,哭个不停。在民政局门口,丁梦晨转过身,幽怨地看着他,狠狠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见!”尔后,撑着伞融入暴雨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杨弘如同遭受万箭穿心,迈不开双腿,踉踉跄跄地走入雨中,淋得浑身都湿透了。他好像失去了知觉,漫无目的地走在雨中,既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胸中憋着一股闷气,怎么也发不出来,老以为自己做的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醒来。突然,他一脚踩进一个水塘,崴了一下脚踝,索性跌坐在地上发呆。这时,一只流浪狗瑟瑟发抖地走了过来,咬了咬他的衣角。
“小可爱,你是她的化身吗?”杨弘苦笑了下,抚摸着狗狗的脑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