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翘更是看得开,同祝嬷嬷道:“以姑娘的能耐,不嫁楚家,说不准还会过得更好。”
她自幼跟在云浓身旁,看自己姑娘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云浓压根没把退婚这事放在心上,反而捻着顾修元送来的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着。
这信是门房送来的,信笺是上好的雪浪纸,其上的字迹肆意洒脱自由风骨,一看便是出自顾修元之手。
顾修元旧事重提,问她是否考虑好价钱,香料方子何时能送去。
信上就那么寥寥几句,甚至连个落款都没。
云浓盯着那熟稔的字迹看了会儿,嗤笑道:“他倒是闲。”
她原本以为顾修元当初是最后一时兴起,说不准过了也就忘了,她也一直没放心上过,没想到竟会收到这么一封催促的信。
新帝登基不到一年,又因着宫变撤换了不少朝臣,正是诸事繁杂的时候,顾修元只怕忙政务都未必能忙得过来,居然还有闲心记挂这桩事。
也是奇了怪了。
若不是年前在护国寺后山听到的那一番对话,她简直要信顾修元是真爱着自己了。
对于顾修元与云浓的关系,可谓是众说纷纭。有说两人当年情深,直至如今顾修元还惦念着怀昭郡主;也有人说顾修元当年是迫于无奈才低的头,实际上恨极了郡主……
若要云浓自己来说,她觉着两人之间称不上爱恨,只是因缘际会使然的一笔交易。她那些年是真的快活,顾修元也利用她做成了一些事。
她死过一次,难过之后也就放下了,可顾修元却不知为何倒像是有些意难平。
翠翘见她对于退婚之事没半点反应,反而对着那封信出神,好奇道:“这是什么?”
云浓随手将信一团,丢开了:“不是什么要紧的。”
她没准备给方子,甚至连个解释都不准备给,权当是没看到这信。毕竟她如今又不缺银钱,也没什么要求到顾修元面前的,为何要遂了他的意?
晚些时候,老太太院中来了人,请她过去。
云浓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拢了拢头发,系了披风,便带着翠翘过去了。及至到了那边,才发现偌大一个屋里就只有老太太与柳氏,丫鬟上了茶后便都退下了。
“楚家想要退婚,”老太太神色淡淡的,撩起眼皮看向她,“此事你怎么看?”
云浓垂下眼睫,轻声道:“亲事是结两姓之好,总是要你情我愿才行,楚家如今既是不愿意了,那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亲事是当年你父亲在时定下的,如今楚家要反悔,归根结底还是欺你失怙。”老太太一改先前做派,斥责道,“楚家背信在先,这亲事不要也罢。”
云浓眉尖微挑,觉着能从老太太口中听到这话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