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块自己不爱说话,挑话题倒是一绝。
庄久霖说:“我在香港待过两年。”
虽然好奇那两年是做什么的,但田芮笑认为这有些逾距。她笑了:“没有冬天,是不是很不习惯?”
“工作太忙,没时间想习不习惯。”
哦,谢谢你,是去工作了。
田芮笑望向窗外,看起来像自言自语:“我没有先生那么忙,每年都觉得北京的冬天一开始就不打算结束……”
庄久霖瞥见她沮丧的小脸,道:“不喜欢冬天?”
“没有啊,”她笑着回头,“北方冬天太舒服了,我们宿舍有十二片暖气片儿,夜里热得踢被子。在家就更热了,楼上楼下都开地暖,中间就像夹心饼干,超级热的。”
虽然没人接话,她还是欣然地说下去:“其实深圳也有几天很冷的,大概十度左右,北方人觉得十度听起来算什么啊,哇——没有暖气的十度,手脚永远是冷冰冰的。上大学之前,妈妈给我准备了好厚好厚的被子,来了之后才知道根本用不上——小时候网络不发达,哪儿知道北方人冬天过得那么舒服啊?”
田芮笑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怯怯地看向庄久霖,却恰好撞见他嘴角一弯,浅浅地笑了一声。然后他说:“你可以留在北方。”
轮到田芮笑说不出话了。
庄久霖很快察觉到为难了她,即便不问原因,他也应当圆场:“看来暖气不够挽留你。”
她果然笑了:“没有啦……”
田芮笑眺向远处,高速两旁立起高楼,他们已进入五环内。
北京,圆了很多人的梦,却又打碎了更多人的梦。
田芮笑声音一沉,却还在笑:“是不知道……北京还愿不愿意收留我了。”
和不熟的人谈未来并不是一个好话题,庄久霖不再追问。
三环通畅,等上了小区所在街道,庄久霖问:“到哪个门?”
田芮笑说:“先生就近放我下车就好。”
“没事,你说。”
“在南门。”
其实离就近的门隔得很近,只是她太懂事。
庄老板最后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自己的产业:“小区物业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田芮笑说,为表真诚,她再具体一些,“小区卫生和电梯维护都很好,定期会做消防演习,上一次是去年十一月,现在连老大爷老奶奶都熟练了……可能最近大家最愁的就是垃圾分类了吧,物业发了通知,会给我们详细指导的。”
“好。”
南门到了。
田芮笑解开安全带:“谢谢先生,耽误您的时间了。”
庄久霖半侧着脸,点了点头。
等她站到门外就要关上门的时候,她又听见庄久霖说:“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