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亮平和,重新直起身,“我不恨你了,但也不爱你。”“我会无条件站在家人那一边,可我的家人是秦准,是闻怀予,是闻家,没有你。”说完径直往以前的房间里走,留下小朱挡住了趴在地上哭诉的秦德山。没过多久,她拖着行李箱重新走出来,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冷漠:“带着你的妻子女儿离开海城,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说完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江叔反反复复迟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秦初去秦家的事告诉闻怀予。接到消息的闻怀予几乎立刻给秦初打去电话,手心因为紧张起了一层薄汗。“喂,怀予。”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清甜,和往常并无分别。这样让他没来由的更忐忑,一时间甚至不知如何开口。“我家先生上午的工作忙完了吗?吃饭了没有?”秦初边摆弄着相机,边笑着问他。出门前她告诉江叔自己的行程,就猜到闻怀予会知道。去秦家一趟,她越发明白现在这通电话是因为什么打来,他担心。担心她生气。“初初,我……”该怎么开口,闻怀予有些拿不定主意。“怀予,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望着前方碧蓝一片的海水,笑容释然,“我知道你心疼我才去找他,让他离开。”“我去那也只是为了拿东西,可不是为了挽留他。”她说得轻松巧妙,不想让闻先生忐忑不安。在乎一个人,就会在乎她各样的情绪心情。秦初怎么会不懂。她也在乎他的心情。闻怀予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停住,缓缓松了口气,才问:“那现在回家了吗?去拿什么东西?”“我也可以陪你去的。”温柔又耐心。“回啦,我就进去了十分钟,”她低头又一下没一下踢着沙滩,“我在家对面的海滩上,给你听。”说完把手机从脸颊边移开,伸直手臂往海边走了几步。听了一会她干脆点开免提,对着电话那头撒娇,“我们家离海滩这么近,住在闻止听澜这么久,你都没陪我来过。”杏眼里是藏不住的狡黠亮光。果然,听筒里的男人轻笑一声,认错态度极佳,“是我的错,那我现在来陪你好不好?”“我想你,不想工作了。”竟是把偷懒说得这么直白。秦初也笑得牙不见眼,抬头看了看蓝天,娇娇甜甜的回:“好巧哦,我也想你了。”爽快的同意了他的提议。原本停住的脚步继续往楼下去,男人唇角高悬,又听那头女孩认真的交代,“你先回一趟家,卧室茶几上放了袋子,你换上袋子里的东西再来。”“我在海边等你哦。”-秋高气爽,后院的桂花开了满树,随着风把香气送得很远很远。闻怀予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家上楼,一推门就看到了那个袋子。那是个帆布袋,上面的英文单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学校名称,走近些,能发现袋子的底部有一小块黑色的污渍。是当时他没给笔盖紧盖子,墨水洇在上面的痕迹,很难洗掉。直觉刹那来袭。他打开袋子,首先看到的是一件折的整整齐齐的灰色卫衣,是他大学时代最常穿的那一件。下面还有他当那会他最喜欢的一条黑色休闲裤。放在最底部的,是一双干净但陈旧的运动鞋。回到初遇那一天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取出,男人清朗的眉眼越发柔和,看到最后那双鞋,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小太太真的花了许多心思。臂弯挂着衣服往衣帽间去,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又往洗手间去。穿上了二十多岁闻怀予穿过的衣服,怎么也要搭配当时闻怀予的发型,才算圆满。站在镜前看到此时的自己时,闻怀予真的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镜子里的男人俊朗帅气,和曾经那个内敛清冷的少年如出一辙,眉眼间也看不出多少被岁月打磨的痕迹。和当时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是他左手无名指上那一枚戒指。意气风发地在镜子前随意揉了揉额前的碎发,闻怀予唇角漾起的弧度好看的过分。脸颊边的酒窝深陷,他从洗手间出来,躬身穿上运动鞋,这才往外面走。行至走廊,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书房去,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个藏青色丝绒盒子出来。是上次去德国拍卖会上买下的古董珠宝。之前单独保存在保险柜里,今天第一次拿出来。打开盒子,大小不一的珠宝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引得他心潮一阵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