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格雷夫斯博士禁止我谈论我们的旅行。&rdo;汤姆回答道,&ldo;他要亲自告诉您。&rdo;
&ldo;你是说:他想告诉我的事情。&rdo;莫恩斯估计道。汤姆十分糊涂地瞪了他一会儿,笑了。
&ldo;对。差不多这样。&rdo;他拿灯笼指指门,&ldo;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在这里感觉不是很舒服。格雷夫斯博士肯定已经不耐烦了。&rdo;
格雷夫斯不是不耐烦。
他大发雷霆。
他们一回到营地,他就厉声让他和汤姆去他的木屋,莫恩斯还没关好门,他就歇斯底里地冲汤姆嚷起来,吓得小伙子连连后退,全身筛糠。
莫恩斯也目瞪口呆地凝视了格雷夫斯好久‐‐吃饭时格雷夫斯曾经要求他们加紧时间,他们的迟到令他不高兴,莫恩斯对此不觉得意外,另一方面也没有理由这样暴跳如雷‐‐后来他试图保护性地站到汤姆前面。
&ldo;住嘴,乔纳森!&rdo;他说道,仍然是糊涂多于真正的发怒,&ldo;你疯了吗?汤姆只是……&rdo;
&ldo;哎呀,我一清二楚,汤姆只是做什么了!&rdo;格雷夫斯打断他的话,&ldo;我禁止过你多少回去公墓上闲逛?难道我必须……&rdo;
&ldo;我相信,现在够了。&rdo;莫恩斯打断他,声音突然严厉得几乎令他自己吃惊,不仅汤姆惊讶地望着他,格雷夫斯也话没讲完就打住了,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莫恩斯警告地怒视着他,然后十分平静地转向汤姆。
&ldo;你干你的活儿去,汤姆。&rdo;他说道,&ldo;别担心。我会解释这番误会的。&rdo;
汤姆离开房子时没有忘记最后不安地望格雷夫斯一眼,等他离开后,莫恩斯才重新转向格雷夫斯,&ldo;这是怎么回事?&rdo;他说道,声音更轻了,但一样严厉,&ldo;如果你想冲谁叫嚷,那就对着我叫嚷吧。实际上是我强迫汤姆带我去看公墓的。他不肯去。&rdo;
&ldo;这个愚蠢的小伙子应该更清楚。&rdo;格雷夫斯吼道,&ldo;那里有危险!他不可以冒这个风险。不能在我们快到达目标的时候去冒险!&rdo;
&ldo;不可能这样危险。&rdo;莫恩斯回答道,&ldo;不管怎么样这个愚蠢的小伙子在那里生活了多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do;
&ldo;这根本是两码事!&rdo;格雷夫斯气呼呼地说道。他还很激动,但不像刚才那么怒气冲天了,他发怒的对象不在了。&ldo;他让你陷身危险了!&rdo;
&ldo;哎呀呀,有什么区别吗?&rdo;莫恩斯问道,&ldo;难道我的生命比那小伙子的生命更珍贵吗?&rdo;
&ldo;至少你的价值更大。&rdo;格雷夫斯回答道,又挑衅地瞪视莫恩斯一阵,期望他的讥讽的话会遭到回敬。但回敬没有发生,于是他耸一耸肩,走向桌子,在那一团混乱中翻了一会儿,最后找到他的烟盒,手指哆嗦着点燃一支烟。
&ldo;对不起。&rdo;他说道,&ldo;我……&rdo;他耸一耸肩,轻咳一声,才重新讲起来,&ldo;我的反应可能有点太激烈了。&rdo;他承认道,&ldo;请原谅。&rdo;
&ldo;你最好是去向汤姆道歉。&rdo;莫恩斯说道,这次回答他的只是摇一摇头和一声生硬、没有
幽默感的笑。
&ldo;你想到哪儿去了,莫恩斯?一旦你开始了向仆人道歉,尊敬很快就荡然无存。汤姆能忍受,不会造成心灵的伤害。&rdo;他冲莫恩斯吐出一团浓烟,&ldo;我们别争了,莫恩斯。我们的时间太宝贵了。只剩下两天了。&rdo;
&ldo;到什么时候还剩下两天?&rdo;
&ldo;满月。&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都不到两天,明天夜里就是满月。我还以为你知道此事呢。&rdo;
莫恩斯叹口气,&ldo;我还以为你终于忘记这无稽之谈了呢。&rdo;
&ldo;无稽之谈?&rdo;格雷夫斯示威地皱起额头,然后将他的烟扔到地上,踩熄,快步绕过桌子走过来,&ldo;走吧,莫恩斯。&rdo;
&ldo;去哪儿?&rdo;
&ldo;我想让你看点无稽之谈。&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走吧!&rdo;
发电机的突突声如果不是更响了,他也觉得是更不规则了。里面掺进了某种只有在这下面才能听出来的新东西,好像它必须更加努力才能完成为它设计的任务,这从它机械的喘息中能感觉出来。那种响声正好抓挠着还能真正听到的响声的边界,也许正因为此它才让莫恩斯更加不安。
反正他已经听天由命,答应跟格雷夫斯下到这里来了,虽然格雷夫斯也向他发过誓不走近那座神庙,这也是又一个失败;他的自卫防线的微小突破口几乎有规律地排列着,这是另一个微小突破口,最终必然会导致它的瓦解。莫恩斯因此而恨他。
&ldo;那边。&rdo;他们来到第一个还让人想到是自然形成的洞窟的洞穴,里面放着海厄姆斯的大办公桌,格雷夫斯拿手指一指左边,指着电灯光照亮的范围之外的幽暗中。莫恩斯的目光顺着那个手势望去,但他只认出了乱七八糟的轮廓和不同程度的灰色和黑色。虽然他已经来过这下面十几回,他注意这个房间,只是为了尽快穿越它,前往他的好奇的真正对象‐‐同时尽量避开海厄姆斯和另外两人。他确实直到此刻才明白他竟然一次也没有想过他的三个同事到底在这下面干什么。